刘癞子一点力气没有,被她踢倒在地,有气无力地喊:“我……我不敢了……”
才说完,又是一个喷嚏连着一个喷嚏打。
陈小桑拦着李氏,很嫌弃地瞅着鼻涕口水直流的刘癞子,对她娘道:“娘,不打了,他太脏了。”
云苓也帮着劝李氏:“尝过我毒药的人,不会再来欺负小桑了。走吧,下午他们两还得学医术。”
说是学医术,其实是云苓让陈小桑和天冬把刚刚他们看到的草乌的性状背出来,还得把她讲的不同剂量会出现的不同症状一一复述。
陈小桑能学好炮制药材,就是记性好,这些对她没难度。
对天冬就难了。
他背两句,就忘两句。
云苓叹息一声,摸出身上的瓶子:“看来还是给你下毒才能记得住。”
天冬认命地垂了胳膊,低着头走到云苓跟前,伸手去接瓶子。
云苓很可惜:“都浪费了,早知道该留一点给你的。”
这一说,天冬大大松了口气。
陈小桑就道:“师父,我会把自己记得的都写下来,教天冬背的。”
云苓高兴得连连点头:“那你好好教他,默背就好,我这就去睡觉了。”
交代完,她不管众人,自顾自躺在床上闭眼睡觉去了。
陈小桑带着天冬去门外,捡了树枝,在泥土地上把那些症状都写下来。
学医最先要做的事,便是读书识字。
毕竟要看医书,要学药材。
所以陈小桑写的字天冬是看得懂的。
他就蹲在地上,对照着一句一句背,而陈小桑嘛,就拿了云苓帮她画的人体穴位图坐在旁边背。
李氏忍不住帮着云苓洗洗刷刷。
天冬背一会儿累了,就跑到陈小桑旁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跟陈小桑抱怨:“附近的野菜吃光了,野菜根儿也刨完了,我们要断粮。”
“你们这么穷了吗?”陈小桑放下手里的图纸,问道。
天冬叹口气,忧伤地瞅着天空:“我们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陈小桑就问他:“让师父明天去县城帮人治病,赚诊金换粮食,怎么样?”
天冬连连摇头:“师父不会愿意的,她要别人请她才行。我们得找个客栈住着,往外说我们是神医谷的人,再等别人上门,要花很多住宿费……”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陈小桑都懂。
他们连饭都吃不饱了,压根没钱去住客栈。
“那就卖配置好的治病的药吧。”
才说完,天冬又是连连摇头:“不成,师父都是按着病人的病情对症下药,咱们屋子没多余的治病的药。”
“毒药有吧?咱去县城卖了,也能挣钱。”
“县城不行,师父说县城太小了,别人给不起价。还有啊,人少,容易被抓。”
“被谁抓?”
天冬声音压得更低了:“被害的人抓。”
陈小桑觉得这一点不成问题:“那让师父配置些耗子药卖,不害人就成了。”
才说完,就见天冬满脸正义地瞅着陈小桑:“我们是神医谷的人,怎么能自降身份去做耗子药?师尊听到会气活过来的。”
陈小桑挑了眉瞅着他,“你不说,谁知道你是神医谷的人呢?”
“我自己知道,我要对得起我神医谷弟子的身份。我要堂堂正正,不能为了挣点钱就自降身份去做耗子药卖。”
卖害死人的毒药,哪儿还有堂堂正正?
显然,天冬没这个想法。
“要不然,我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先借给你们十斤粮食,等咱们铺子挣钱了,你们再还给我?”
十斤粮食,她爹应该是愿意的吧……
天冬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等云苓醒来,就把这主意跟云苓说了。
云苓听得直打哈欠:“借什么粮食,明天咱去府城卖毒药。”
“可是明天我们要在县城找铺子,去府城了就看不成铺子了。”陈小桑反对。
她还是觉得自家借粮食给师父最靠谱。
云苓手摆得更快:“明天有空闲就去县城找铺子,没空闲,后天再去呗。”
陈小桑为难:“你不怕被人抓住?”
“我正经做生意,怕什么?”
卖毒药什么时候成正经生意了?
云苓简直高兴坏了,把木箱子揭开,从里面一一往外捡瓶子,又找了一块包袱皮包好,扭头就对两个徒儿道:“等我把这些卖了,给你们一人买个烧饼吃。”
说完,就高兴地抱着那些瓶瓶罐罐:“是时候买藏红花回来养养颜了。”
天冬要哭了。
陈小桑对他眨眼:“等医馆开起来就好了。”
天冬含泪点头。
希望买毒药的是很富贵很富贵的人家,能多卖点钱,再让师父治好,倒腾两回,挣的钱给师父折腾完,还能买粮食。
李氏放下笤帚,在门口喊陈小桑:“该回去了。”
陈小桑扭头看一眼外头,不在意道:“天还是大亮的呀。”
“就得赶在天黑前回去,别路上又碰着坏人了。”李氏拍着身上的灰。
今儿下午的事让她心里直打鼓,肯定不能再遇着这种事。
陈小桑想想也是,就对着云苓和天冬挥手,跟着李氏回家。
这回李氏不走老路了,带着小桑沿着田埂走。
虽说绕了很远,可到处有人,总归是安全的。
她们绕开的那条路,刘癞子还没走,只是绑着他的布条已经被陈大华给解开了。
陈大华沉着脸:“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连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
刘癞子鼻子痛喉咙痛,本就不舒服,又听陈大华这么念叨他,更对陈大华不满。
“你能耐,你倒是自己去收拾她们呐!”
陈大华气得瞪他:“我要是能收拾她们,肯定用不着你!”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自己就能找人收拾陈小桑那个死丫头!
现在,竟然还要靠这种一点用都没有的男人。
刘癞子火气上来,想要抽陈大华。
可一瞅见她的脸,又没舍得。
他打了三十多年光棍了,好不容易有个女人能陪陪他,打跑了就没了。
他好声好气哄着陈大华:“我差点就得手了,就是那个死丫头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一个劲儿打喷嚏,我是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