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硕大的手指指着沈大郎:“他才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后头还不得继续读书去考举人呐?”
“考了举人,得上京继续参加京试吧。考考考,一辈子就毁了,我家这棵独苗就给毁了呀!”
想到往后的日子,沈兴义更是恍惚。
他在战场上被人砍好几刀都没这么伤心呐!
他说得不在意,围着的人都惊呆了。
十三岁就中了秀才!
“骗人的吧?”有人结巴:“他只有十三岁?”
这半年可不止陈小桑长高了,沈大郎也长高不少。
半年前只比陈老汉高一点点的沈大郎,这会儿已经比陈老汉高半个头了。
陈小桑估算了下,应该有一米七五以上。
正对着沈大郎的人凑近,仔细看沈大郎。
被一群人当猴看,沈大郎脸都绿了。
他扭头就要走。
想到陈小桑,他又转过身,去牵了陈小桑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护着。
“不是啊,你们瞅瞅他的脸,嫩得很,是个孩子。”一个中年妇人指着沈大郎道。
大家挤啊挤,一个个恨不得把眼睛黏在沈大郎身上。
看沈大郎的身形,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子。
可一看脸,还带着稚气呢。
虽然板着脸,还是能看出来年纪不大。
有人憋不住,就问沈兴义:“你儿子真只有十三岁?”
沈兴义不满怒吼:“我儿子多大我还能不知道啊?”
他巴不得他儿子三十了。
三十岁才考中秀才,那就是没读书的天分,他就有借口拦着大郎读书了。
唉,怎么才十三岁呢?
沈兴义气得想打架。
可这儿没人能跟他打,他只能左手握成拳头,锤在自己右手掌上。
“真只有十三岁啊?”
“哎哟,快让我看看这么聪明的孩子长什么样!”
人群又是一阵涌动。
这边声音一大,四周铺子还没过来的人也慢慢围过来。
经过路口的人瞅见这边有动静,也跟着围过来,问前头的人:“怎么了怎么了?”
前头的人就道:“你不知道啊,有个十三岁的孩子中了秀才!”
“不能吧?我家隔壁那个童生都四十多了,还没中秀才呢。”
“就是说啊,咱们县城也有不少秀才,大多都二十岁往上,我还没见过十三岁的秀才呐!”
“快让我看看长啥样!”
人越聚集越多,挤来挤去,把陈小桑都撞了好几回。
陈小桑被挤得难受。
这些人怎么这么爱看热闹呀,一点事就围过来。
她被挤得小脸涨得通红。
沈大郎忍了又忍,见她这么难受,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伸手把她护在怀里往医馆门口走。
毕竟是秀才,大家也不好太靠近,可算让陈小桑喘上气了。
两人进了医馆,别人不好跟着进去,就围在外头往里看。
沈大郎松开陈小桑一看,她两个小发揪都歪了。
他想帮她扶正,手一松,小揪揪又掉下来了。
陈小桑不在意地扶了一把,就咧了嘴乐道:“大郎知道自己厉害了吧?你看好多人来看你呢。”
“县城里秀才多得很,我只是其中一个。”沈大郎不觉得考上秀才有什么了不起。
他还得考举人。
陈小桑觉得他说得不对:“秀是很多,可我认识的只有你呀,而且你还小。”
她就往外头指:“你看,他们都没见过像你这么小的秀才呢。”
小孩子嘛,得到这么大的成就,要及时夸奖,他才能得到满足,以后更有冲劲儿。
陈小桑越看沈大郎越满意。
这就是别家的孩子啊。
要不是怕他炸毛,她想摸摸他的脑袋,看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原本不觉得秀才有什么的沈大郎,被陈小桑也给带得高兴起来。
“那是我走运。”沈大郎应道。
“你就是兴义哥家的儿子?真考上秀才了?”
沈大郎顺着身后的声音看去,就见一个美艳的女子,正瞪着美眸瞅着他。
他微微一琢磨就知道是陈小桑的师父,他才回来,还不知道她怎么称呼,便跟着陈小桑喊了声:“师父好。”
云苓笑眯了眼:“哎哟,生得真好,长大了肯定是个美男。”
她一向喜欢长得好的人。
不说小桑,就是天冬,长得也是眉清目秀。
所以一瞅见沈大郎,就很喜欢。
她忍不住嘀咕:“沈兴义那个大老粗,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俊朗的儿子?”
“我像我娘。”沈大郎毫不犹豫道。
云苓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样便说得通了,你娘也很聪慧吧?”
沈大郎已经十三岁了,不是孩子了,再和人提起他娘,已经不会伤心了。
“我娘不仅聪慧,还能干。”
云苓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嘀咕:“你娘样样都好,就是眼光不太行呐,怎么就嫁给你爹这个大老粗了?”
说起沈兴义,云苓就直摇头。
她见过的男人不少,跟沈兴义这样粗矿的也是头一回。
陈小桑帮沈兴义说话:“兴义叔很俊朗。”
“他那胡子,都挡着大半张脸了,你还能看出他俊朗?”
陈小桑就道:“他刮了胡子,就很俊朗。”
之前沈兴义带陈小桑上山,陈小桑想他刮胡子,沈兴义回去把胡子刮了。
那些日子,村里媳妇婆子眼睛都看直了。
至于陈家湾的男人,一个个恨不得把沈兴义丢出去。
可他们不敢去招惹沈兴义呐,就跑到村长跟前哭诉。
村长还特意去找了沈兴义说这事儿,沈兴只能又把胡子留起来了。
云苓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说真的?”
“我不骗师父的。”陈小桑说得一本正经,还顺道拉了沈大郎给云苓看:“大郎哥很像他爹。”
云苓一双美眸一个劲儿往沈大郎脸上瞅。
虽然年纪小,还没张开,可五官生得好啊,一看就知道以后是个俊朗的男子。
难不成那个邋遢的沈兴义真的如此俊朗?
“老子不稀罕他考秀才!读书要花多少钱你们知道不?老子养不起了,你们谁要谁拿走!”
沈兴义那暴躁的大嗓门一传进屋子,云苓那点猜想全被抛开了。
沈大郎冷了脸。
一个陈小桑不让他省心就算了,他爹也是个不让他省心的。
才说完,手就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