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来了?”
“车子里闷,坐久了还累,我出来透透气。”陈小桑应道。
沈大郎看看天色,道:“快傍晚了,一会儿找家客栈歇息。”
才说完,前方骚动起来。
一辆马车突然掉头往回冲,四周的马车匆匆躲避。
这会儿大家都堵在后头,又有哪儿能躲呢,只得往路边撤。
可前头的马被惊到,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将四周的马也给惊着了,附近的马不服管,四处冲撞。
车夫们费力拉着缰绳,却全然拉不住,被马拖着四处乱窜。
一时间,前头的队伍全乱了,那些士兵冲过来要抓马匹。
可他们人多,这一动起来,一开始跑的那辆车更往沈大郎他们的方向冲。
眼看着前头人仰马翻,不少人或被撞或被踩踏,后头的马车也急了,一个个赶车往回跑。
沈大郎满脸严肃,回头对排在后头的马车大喊:“快离开!”
他这一喊,陈二树赶忙跟着往后呼喊:“快退快退,不要挤过来了!”
因着隔的距离有些远,前方又被马车挡着,后面的人看不清前头发生了什么,听到前方的惨叫,心里便已经发毛了,这会儿又听到前头喊退,他们也顾不上其它,拽了马往后跑。
沈大郎来不及多话,双手将陈小桑抱到马车里,关上车门,拽着缰绳引导马车转弯。
可前后左右全被别的马车挡住了,他全然无法动。
而前方的马车已经装翻不少马车,甚至不少受惊的马车朝着他们冲过来。
沈大郎手心拳湿了。
再这么下去,必然要撞上他们的马车。
“大郎哥,我们不管马车了,自己走吧?”陈小桑提议。
马车根本动不了,留在车上迟早被撞上来。
沈大郎也有过这个想法,只是他一个人无法同时带走三个人。
陈阁老点头:“这是个主意,先救人吧。”
老卫恭敬地应了一声,便问沈大郎:“你能带一个人出去吗?”
“可以,但是没法带三个人。”
老卫笑得:“我们一人带一个便是了。”
沈大郎顿时明白,老卫武功不差。
他朝老卫点了下头,将陈小桑抱出来奋力往上一跳,轻易落在旁边的马车顶。
脚尖一点,连着跳了好几辆马车,才将陈小桑放在路旁的草地上。
他一回头,老卫已经将陈阁老放下了。
沈大郎深深看了老卫一眼。
这个老卫,武功极高。
他收回视线,便问陈小桑:“没事吧?”
陈小桑着急道:“我没事,有事的是二哥,你快去救二哥吧!”
她好好的呢,一点伤没有,她二哥还被不少马车围着,压根动不了。
沈大郎也顾不上多话,松开陈小桑,便要过去,却被老卫喊住了:“不用担心,我们还有两个人。”
话音才落,陈阁老带来的两人分开,一个架住陈二树,另外一个扛着田丰,朝着这边冲过来。
两人虽然比沈大郎和老卫费劲些,但也稳稳当当将两人放在陈小桑身边。
陈二树顾不上着急,匆匆过来看陈小桑:“没事吧?”
“没事,二哥不要担心。”陈小桑安抚陈二树。
陈二树上下看完陈小桑,见她没磕着碰着,这才安心。
陈阁老将拐杖在几人面前挥了挥:“别聊了,赶紧救人去吧。”
大家这顺着看过去,正巧见到旁边一个车夫被马甩下来,还被马蹄踩了一脚,当场便痛苦地缩成一团。
沈大郎再等不了,冲过去救人。
陈阁老对自己的三个人道:“你们也去吧。”
三人这才跟上,将人往草地搬。
沈大郎将那个被马踩了的男子抱到陈小桑身边,对她道:“你帮他看看。”
陈小桑搭上他的脉,越把脉脸色越凝重。
“内脏破损了。”
陈二树手抖:“肚子里的东西都破了,那不是活不了了么?”
“还能救,将肚子破开,把内脏封起来,若是不感染,便还有救。”陈小桑深吸口气。
在这里是不能行了,必须要送到医馆去。
陈小桑也不管那些,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包,在男子的肚子上扎了几针止血,才道:“我的针只能帮他止半个时辰血,半个时辰内得将肚子里的内脏缝起来,不然我就没办法了。”
半个时辰,听起来不短,可这个时间要包括准备,还得破开肚子、缝内脏,时间便不太够。
沈大郎已经放了第二个重伤的人:“这个也得看看。”
陈小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跑到第二个人身边,把脉后,满脸凝重。
又是一个伤得极重的人,也得抓紧了救治。
沈大郎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惨状,再次回头,眼神已经坚定:“你帮他们做个急救,再将他们送去医馆吧。”
陈小桑很赞同,只是:“这么多人,一个个送需要很久。”
“先攒几个人,这边不是还有不少在路边等着的人么,让他们帮忙将伤者往医馆送。”陈二树提议。
陈小桑叹口气:“凭我们几个人,救不了这么多人。”
“这不是还有别人么。”陈二树往旁边站着歇息的人指。
陈阁老走过来,道:“你们忘了,这儿还有不少官兵呐。”
陈小桑双眼一亮:“你有没有令牌什么的,去指使他们?”
陈阁老窒息。
他一个文官,哪儿来的令牌去指使士兵呐。
这些兵可是只管认兵符和长官,不认文官的。
“你这么大的官都不顶用啊?”陈二树失望道。
被鄙视的陈阁老无奈地摇摇头:“我着实不太行。”
陈二树便不指望他,跑去找旁边的人帮忙。
有些人还心有余悸,这会儿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愿意拉这些重伤的人。
万一人还没到医馆就死了呢?到时候说不清楚,白白给自己惹麻烦。
再说,自家马车拉过死人,往后每回坐心里都得膈应。
大部分人不乐意,还是有少数人愿意的。
很快,三辆马车便围在了陈小桑的身边,将止住血的几个人抬上马车后,便朝着城里赶。
可陈小桑只有一副针,即便她很节省了,甚至很将就地用了,还是在第四个人时针没了。
还好他是外伤,陈小桑便拿出贴身带着的祛伤膏,帮他薄薄涂一层,再用布条帮他包起来,让陈二树帮他压着止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