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得很,考上举人的都是地主乡绅了。”
这些日子大树媳妇听陈小桑说了不少这些事儿,这会儿跟她们说起来,一点不露怯。
“没听说么,成亲叫小登科,这是大登科!”大树媳妇骄傲道。
女人们听得连连点头,这么一说,这排场也差不多了。
厨房里院子里忙活的女人们说得欢快,陈小桑带着的村学里的孩子们却忙活个不停。
最先忍不住的是傅思远,他气得一屁股坐在长条凳子上:“我为什么要来给你做劳力?”
他是来找陈小桑和三个柱子玩的,可不是来摆碗筷的。
陈小桑摊手:“大人们都这么忙,我们不帮点忙怎么办呢?”
“叫你家下人来干啊。”傅思远不满道。
“我家没下人呀。”
傅思远想想老陈家还真没下人,还没钱去买下人。
他气呼呼道:“那就请人帮忙吧。”
“我这不是请你帮忙么,你帮我收了碗筷,一会儿我送你一个礼物。”
傅思远心动了,可才要起来,想到陈小桑家里穷得厉害,他又泄气坐回去:“我才不要你的礼物,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村学其它的学生可没傅家少爷这么清高,他们一个个围着陈小桑,问道:“我们有礼物么?”
“都有的,我还从京城带了好吃的糕点,等我们把碗筷都摆好,我就去拿出来给你们吃。”
在村学里读书的,大多是各家村里家境殷实的孩子。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吃过京城的糕点啊。
于是一个个都激动得不行,摆放碗筷的速度都快了。
因着来的人太多,老陈家借了三十张桌子一百多条凳子,大多摆在了陈家买的山下那空地上。
也就是长工们的屋子前头。
一来,在外头放得下,二来,也是让他们吃席时更方便来往。
至于那些乡绅和大户人家,便是在老陈家的青砖大瓦房里摆了几桌。
四柱大妹还小,还是跟着他们爹娘一起住,所以他们的屋子还空着,正好拿来摆席面。
这会儿陈小桑和村学里的孩子们,便是在空地的桌子前摆碗筷。
好在陈小桑之前带了不少陶碗陶盘子回来,这会儿也用不着再去借,拿来便能用,只是需要先洗。
傅思远很不满。
他今日特意来得早些,是为了跟陈小桑说说话的,这会儿她就顾着干活,哪有空跟他说话。
他气呼呼站起身,抱了十来个陶碗,往桌子上摆放,还气呼呼道:“一会儿我摆完碗,你得给我讲讲京城的事。”
“没问题!”陈小桑毫不犹豫回答。
傅思远却心头一跳,总觉得陈小桑太好说话了。
他迟疑问她:“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陈小桑道:“我这会儿就能跟你讲。”
这下不只傅思远,便是其它孩子也激动起来,一个个催着陈小桑讲京城的事。
陈小桑便捡了一些有趣的说给他们听。
村里的孩子听得都入迷了。
那可是京城啊,他们都没去过的京城,光是听着都很有意思。
陈小桑说得也起劲,竟然觉得时间很快,没一会儿就摆完了。
她干脆带着一种小尾巴乌泱泱回家,拿了糕点出来,坐到院子里分给大家。
村里孩子们吃着好吃的糕点,听着新奇的事儿,一个个觉得比过年还有意思。
傅思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纸笔,正铺在桌子上认真写字。
陈小桑嗓子都说得冒烟了,一扭头,问他:“你在做什么?”
“都记下来,这些可是难得的素材。”傅思远兴奋道。
陈小桑惊了:“你还在写小说么?”
“一直在写啊,你要不要看,我可以大方一点借给你看原稿。”傅思远骄傲地抬起头。
“思远写得可好了,出版好几本书了。”一个村学的孩子道。
傅思远故作高深地摆摆手:“就是随意写写,如今我文笔不好。”
陈小桑倒是来了兴致:“那你借给我看看吧。”
傅思远喊来阿忠,接过一个大布包,在里面掏来掏去,很快找到一本薄薄的书,道:“这是我写得最好的一本,你可以先看看。”
“还有这本也不错,我爹也爱看。”
陈小桑好奇地探头去看,傅思远干脆将整个布包递到陈小桑的怀里,道:“既然你喜欢,这些都送给你了。”
陈小桑觉得这么拿他的书不好,便回屋子将几个嫂子做的绢花拿出两朵,递给他。
傅思远很嫌弃:“我是大老爷们,用不着这种娘们唧唧的东西。”
“你不用,可以送给你娘和你奶奶呀。”陈小桑道。
傅思远还是很嫌弃。
既然要送礼物,就应该送给他,怎么是给他奶和他娘的东西,那他不是什么都没有么。
他嫌弃,其它的学子可就羡慕了。
“这么好看的绢花,戴在我娘头上,肯定很好看。”
“戴我娘头上更好看,小桑,你能不能也送一朵给我?”
陈小桑很大方:“可以呀,我家还有一些,分给你们好了。”
“真的?!”
“你也太好了!这么好看的绢花,要卖二十来文吧?”
陈小桑点头:“我们家以后要卖绢花,不过你们跟我关系好,又帮我干活,我便送给你们吧。”
陈小桑说到做到,真就拿出绢花来给他们挑。
这些孩子们高兴地跳起来欢呼,挑了自己喜欢的绢花,小心地放在怀里。
他们好话不要钱一般说给陈小桑听,陈小桑也高兴,趁机跟他们道:“你们回去要跟人说,我们家卖绢花,若是有人买,你们推荐到我家来呀。”
这些孩子就差拍着胸脯答应了。
他们高兴了,傅思远却看着手里的两朵绢花不高兴起来。
他还以为就他有,谁知道所有人都有。
他“哼”一声,抱着纸笔往书房跑。
才推开门,便发现书房里坐着十几个少年,而沈大郎正坐在中间。
他才不管这些县学的学生,快步走到沈大郎身边,四处看了看,没有凳子,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将纸笔都摊在地上,道:“大郎哥,你给我讲讲京城的事吧。”
沈大郎轻咳一声:“你不是跟着小桑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