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老笑道:“你倒是识货。”
陈致远笑道:“毕竟是我们陈家的孩子,有眼力。”
陈小桑:“……”
还用眼力么?
这块明显比她看的那块的玉好,雕工也很精细,这条越过龙门的鲤鱼也是雕刻地栩栩如生,肯定比那块贵啊。
算下来,不就是四千两往上了么。
“你们的俸禄不高吧?怎么买得起这么好的玉啊?”陈小桑忍不住问他们:“你们不会贪污了吧?”
陈家父子两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们两袖清风,为官正直,怎么可能贪污?!
沈大郎帮着道:“先生和致远叔都是清白之人,断然不会为钱帛动心。”
陈阁老道:“我们世代为官,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这就是世家么,世代积累,家底丰厚。
虽然这是她爷爷和小叔,她还是好羡慕。
哪里像她,挣的钱只要买个大件,手头就空了。
陈致远道:“你干娘持家有道,将咱们家的资产打理得极好,这些年咱们家底越发厚了。”
说起来,陈小桑便问:“干娘呢?”
“她去铺子查账了,得晚上才能回来。”
陈致远叹息。
前些日子,他们家被盯得太紧,铺子没顾得上,这些日子他媳妇比他还忙。
陈小桑不再问,不过她还是乐呵呵靠近陈阁老:“你对大郎哥这么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他,能不能也送礼物给我啊?”
陈阁老见她这么乖巧,慈爱地摸摸她的头,问她:“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多看看医书。”陈小桑丝毫不掩饰自己所图。
老早之前她就打了这个主意,不过一直忙,没过来说罢了。
自家亲亲孙女想要看书,陈阁老当然不会反对。
他还让下人将家里的医书帮着往陈小桑的马车里搬。
那些医书搬过去后,在马车中间堆成一个小山。
陈小桑看着这小山就高兴,连连跟陈阁老和陈致远道谢后,拉上沈大郎回家。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等他们回来的老陈家人忙着开饭,沈大郎则帮着陈小桑将书往书房搬。
沈大郎力气大,每次能抱四五十本,跑几趟就搬完了。
这一个月,陈老汉找的木匠已经按着陈小桑提供的图将书架打好了。
她这会儿只用将书一本本放到她这边的书架就好。
反正空书架多,她就放在自己顺手能拿的地方一一排过去。
等放满后,再往下放。
沈大郎将自己新买的书放好后,过来接过陈小桑手里的书往高处摆放。
陈小桑道:“你放太高了,我够不着。”
“等你要看时喊我拿就行,下面空着,给你放正在看的医书和誊写本。”
按着小桑一贯的做法,她肯定要将这些医书誊写一遍。
陈小桑想想这样是要方便些,便帮他递书。
这会儿便能体会到大书架的好处了,空地方多,想怎么放书就怎么放。
陈小桑还让那个木匠帮她打了不少木撑子,一排书放完,用木撑子顶着,书就竖起来了。
不过这是线装书,侧面没有书名,这就有些难找。
陈小桑让木匠在挡板边缘做了一个长长的凹槽,卡主一个个小木片,她在木片上写上书名,卡在书下面对应的凹槽位置。
这样一眼看过去,竟然格外好看。
毕竟那些小木牌摆放很整齐,小小一片,还上了木蜡油,显得很精致。
当然,这些都是用废料做的,只是工钱多了不少。
又方便又好看,她觉得工钱花得很值。
有了新书的陈小桑很激动,吃完晚饭就跑到书房来看书。
原本沈大郎对殿试还有些紧张,看她一头扎进医书里,他也静下心来看书。
第二天陈小桑去了一趟范家就回来,看了会儿书就继续抄书。
反正看了再抄写,有助于记忆。
沈大郎考上贡士后,去学堂就被各个学子包围着,影响先生教书,他干脆不去,在家看看书,再练练字,竟然很平静地就到了殿试早上。
一大早,陈小桑就跑来递给沈大郎一包核桃:“补脑的,你是几颗。”
沈大郎接过,放在怀里。
这会儿他已经穿上一身蓝衣,配上白色暗纹蓝宝石腰带,外加陈阁老送的鲤鱼跃龙门玉佩。
英姿飒爽思奋扬,面如玉盘身玉树。
陈小桑看得有些呆。
她敛神,露出大大的笑容,对沈大郎道:“你一定会旗开得胜!”
这么俊朗的少年,哪里会有人不多看两眼?
到时候皇帝也不忍心给太差的名次吧?
沈大郎“嗯”了声,问她:“你不送我去宫门口么?”
难得他要求她做什么,陈小桑自是会答应。
早早吃了饭,李氏给陈小桑塞了两个鸡蛋两个饼子,让他们中午饿了吃。
沈大郎穿得太好,她实在不好将这些吃食递给他。
因着上回去看榜被堵住,今天陈老汉就不带着全家去凑热闹,只叮嘱陈小桑:“多带些银钱,饿了还能买些吃的。”
陈小桑应了声,临走去屋子里拿了不少银子,放在她精致的钱袋子里装好,收好后,才爬上马车。
虽然老陈家不能全家一块儿去,可总得给咱去参加殿试的沈大郎配个车夫啊。
大家原本想让沈兴义去。
毕竟他是沈大郎的亲爹,护送自己儿子去殿试最合适。
可惜沈兴义一听就道:“我忙着呢。”
还不等沈大郎出门,他就跑去校场了。
陈老汉一边哼哧他,一边叮嘱陈二树赶车送沈大郎去宫门外。
陈二树紧张得让马车来回颠簸。
陈小桑受不了了,撩开帘子不满道:“二哥,你怎么净往石子上冲啊?”
“这是去参加殿试,我紧张。”陈二树很无奈。
陈小桑无语了:“考试的是大郎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陈二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慌了,说出来的话也很欠揍,他道:“总得有个人紧张,要是我慌了,大郎不就不慌了么?”
“我读过书的,二哥你别骗我。”陈小桑一个字不信。
陈二树抹了把额头的汗:“你瞅瞅大郎,他看着就一点不慌,可不就是我替他慌了么。”
陈小桑回头看去,车子里的沈大郎做得笔直,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两只手分开搭在两个膝盖上,关节都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