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说不过他啊,他熟读各种典籍,还能写文章。再说,你还不占理呢。”
陈二树不服:“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占理了。”
“凭什么他当官了就不能在家干活了?这是劳动,是光荣。”
沈睿庭道:“小桑说的是。”
陈二树瞅瞅沈睿庭,又瞅瞅陈小桑,气得磨牙:“小桑你怎么尽帮着他?”
陈小桑摇摇头:“我是帮二哥,你想啊,睿庭哥多干活,你不就能少干活么。再说啦,他帮我们做酸菜,也是帮面馆挣钱呀,是帮咱家挣钱。”
事儿是这么个事,可让沈睿庭一个大官来干这粗活,多委屈他。
陈二树心里总过意不去。
陈小桑却没有一点心里负担,还主动去拿了桶给沈睿庭,对他道:“我二哥五哥昨天买了好多坛子缸子回来,都没洗,咱们先去洗干净吧。”
沈睿庭应了声,将桶放下后跟着小桑去屋子里搬坛子。
“嘿,我也不知道是为了谁!”陈二树双手掐腰,瞪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眼看着拦不住两人了,只能帮着去搬坛子瓦缸。
昨天一早,陈二树和陈五树就出去买了两车坛子和瓦缸回来,就是为了多做些酸菜。
这些坛子罐子都放在走廊堆着。
今儿要做酸菜,就要先洗干净。
沈睿庭和陈二树搬着罐子到后院,陈小桑力气小,就来回抱小坛子。
这样来回跑了两趟,李氏梳洗完出来了。
见他们忙得起劲儿,也不耽搁他们,去了厨房做早饭。
这大冬天还是吃些热乎的清粥好,她煮上粥后,往灶眼添了柴火,就做包子。
面是昨晚就发好了的,这会儿只要包上馅儿,放到蒸笼里蒸熟就好。
不过家里人多,她做的也就多。
蒸了三大笼包子,一大家子吃了早饭后,就一块儿忙活起来。
五树媳妇身子虽说已经恢复了,可总归月份浅,怕有个万一,李氏不想她碰冷水,就打发她到一旁带孩子。
人多了,干活也就快。
沈睿庭挑水,二树五树洗完坛子洗菜。
大杏她们帮着洗菜的洗菜,帮着切菜的切菜。
陈小桑和二树媳妇帮着李氏腌酸菜,云苓和天冬三柱帮着打下手。
人虽然多,可他们昨天买的大白菜也多啊,忙活一上午,只腌了六坛子。
中午他们把包子热了,随意炒了个大白菜,将就吃了一顿,就坐着歇息。
李氏忍不住感叹:“人真是老了,干这么点活儿就累得直不起腰了。”
二树媳妇道:“不只娘累,我们好像也累得厉害。”
“咱们这是歇太久了,身子不习惯干活了。累个一两天,就好了。”陈二树擦了把汗,一抬眼,就见沈睿庭又去挑水了。
他忍不住招呼沈睿庭:“来歇会儿吧。”
沈睿庭挑起脏水,道:“你们歇着吧,我不累。”
刚刚洗完菜,脏水都在院子里堆着,他得挑去菜园子里泼了,下午才好继续洗菜。
陈五树瞅着沈睿庭的背影,忍不住感叹:“睿庭的体力也太好了,从来没见他累过。”
他这话得到全家一致的认同。
“像兴义叔吧?”
“兴义叔可是将军,舞蹈弄棒厉害,睿庭肯定是像兴义叔。”陈二树应道。
李氏就道:“你们以前干活也利索,大树以前能挑起一百五十斤的担子,二树也能干一整天农活。”
陈二树无奈:“跟睿庭他比还是差多了。”
以前在村里,他们一块儿干过农活。
沈睿庭可比他们有力气多了。
陈小桑就道:“二哥五哥跟村里人比还是很厉害的。”
陈二树与陈五树深以为然。
比不过沈睿庭,他们还能比不过陈家湾的人么。
李氏就道:“也不知道你爹他们回村里怎么样了,这也该回京城了啊。”
“会不会是东西不好卖,他们一直在家卖东西啊?”五树媳妇担忧。
那么多羊呢,怕是不好卖。
李氏也有些担心。
这么长的路,就算有漕运的人跟着一起,也有危险。
陈小桑道:“保不齐是爹和大哥他们回家后舍不得来呢?咱们离家好久了,田地里的收成还得算上呢。”
李氏想想也是,老头子最念叨老家,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总归要多待些日子。
歇息了会儿,大家就又起身去忙活。
一整天下来,竟然将买回来的白菜腌了一大半。
第二天沈睿庭就要去上衙,小桑也被喊出去给人接生了。
剩下的人忙了一整天后,差不多将其它酸菜也都做好了。
陈二树跟陈五树商量后,决定还是先开面馆。
面馆一直关着总不是个事儿,开着就算他们人少,卖不了多少,总归也有个进账。
原本想让五树媳妇在家歇着,五树媳妇却不愿意。
她道:“我去帮着烧火揉面也是好的。”
医馆还没开呢,先让婆婆帮着看孩子呗。
至于喂孩子的奶,她先挤出来,放到水井里凉着,等孩子想吃时就让喂给他。
最难受的,反倒是天冬。
一想到大杏以后要搬去医馆住,他心里就难受。
连着两天晚上没睡好后,他找到小桑:“我也去医馆帮忙吧?”
陈小桑直接拒绝:“我这个医馆不好有男子,不然人家就不愿意来了。”
天冬找了个由头:“大杏她们都才学了个皮毛,还有得学呐。”
“她们去医馆帮忙照顾人的,不用她们接生。在医馆里还能多看看如何接生,往后再教她们也更容易啊。”陈小桑有理有据。
既然要当医女,就得多看看病人。
总是讲道理也没用啊。
天冬被堵回去后,更难受,大晚上坐在院子里受冻。
沈睿庭回来时,就见他在院子里吸鼻涕。
一见到沈睿庭回来,天冬就像看到救星,赶忙迎上去,对沈睿庭道:“睿庭,你帮我劝劝小桑吧。”
沈睿庭皱了眉头:“小桑怎么了?”
怎么了……
好像也没怎么。
天冬动了动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睿庭看他冻得直哆嗦,却一声不吭,突然就明白了。
他道:“你有什么话,可以与小桑直说,她是很讲道理的人。”
“我……我说不出口。”这让他怎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