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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曲少微默默跟着埋头疾走的曲少徵,直到他忽地顿住脚步,僵声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九——”
曲少徵猛地加快步子,“不要跟着我!”
曲少微轻轻叹了口气,她这个九弟自小就聪明绝顶,如果真的是他想要的,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就叫别人觊觎了去吧?
大显风气虽相对开放,订了亲的男女又会放松一些,但也不是想见就见的,温漱流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可以亲近舒莫辞,哪里肯走,借着脸上指痕未消,在镇国将军府一直赖到傍晚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如果说在今天之前他对舒莫辞是喜爱的话,那现在那份喜爱上则多了几分欲罢不能,一如他遇到一幅名画,一张好字,一首好诗,一件珍品时的欲罢不能,这份欲罢不能让他在第二天一早又到了镇国将军府报到。
曲少徵听小厮说温漱流求见,恨的牙痒痒,昨晚温漱流走后,曲少微问过舒莫辞,舒莫辞却只淡淡说是文昌侯帮她订下的,刻薄小心眼如曲少徵也不得不承认这门婚事极好,比之乌家,更是天壤之别,可听说温漱流明目张胆的借着他亲近佳人,他却还是一阵牙痒,突然好想咬人怎么破?
曲少徵想了半天,往曲少微的院子而去,梧桐花花落如雨,花下舞剑的曲少微英姿飒爽,含笑凝视的舒莫辞丽容恬静,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让人不忍打扰。
曲少微一套剑法舞完停了下来,笑着看向怔立原地的曲少徵,“小九来了?”
舒莫辞这才发现曲少徵,屈膝行了一礼,“九哥”。
曲少徵含笑走近,“舒妹妹在这里多住一段时日才好,陪陪七姐姐”。
曲少微若无其事扫过曲少徵眼底的淤青,“我倒是想让舒妹妹多陪我些日子,可到底于礼不合”。
曲少徵呼吸微顿,懒懒一笑,“温漱流那小子又来了,可惜我今天要出门,七姐姐看?”
曲少微只做不知道曲少徵的小心思,“你有什么事?不重要推了就是,十三郎亲自上门,倒是不好怠慢的”。
舒莫辞读了两辈子的圣贤书,没想到曲少徵会在这么件小事上撒谎,更没想到光风霁月的温十三郎也会干挂羊头卖狗肉的事,问道,“九哥今天要出门?原本七姐姐还说要带我去般若寺上香,九哥却是少不了要护送的”。
曲少徵反应极快,笑道,“我可不就是要护送你们去上香的,这温十三郎也太不识趣了些”。
舒莫辞平日出门虽不难,但要去一趟般若寺却太不容易,难得有机会自然不愿就这么泡汤,这么想着面上就露出端倪来,曲少徵又岂会看不出来,就道,“七姐姐与舒妹妹准备准备,我这就去打发了温十三郎,误不了事的”。
舒莫辞面上露出感激之色来,曲少微,“……”
曲少徵说自己要出门,温漱流再厚的脸皮也不好再留在镇国将军府,只失望下却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在镇国将军府门口逡巡着不肯离开,不想不一会就看到曲少徵骑着马护送着两辆马车从侧门出来了,镇国将军府的女眷只有一个和离回娘家的曲少微,能让曲少徵护送的自然也只有曲少微,而曲少微在舒莫辞在镇国将军府做客时出门,按礼数肯定会带上舒莫辞,温漱流急忙上前拦住一行人,问道,“曲解元往哪儿去?”
曲少徵其实很想骂街,多年良好的教养却让他只黑着脸哼了一声,曲少微听见动静掀开车帘,“原来是十三郎,我们去般若寺进香,十三郎是往哪儿去?”
温漱流哈哈一笑,“那真是巧了,温某也正要去般若寺与方丈大师论道,正巧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曲少微点头应下,曲少徵恶狠狠瞪了温漱流一眼,温漱流笑的无辜,舒妹妹的九哥啊!
曲少微看看温漱流,又看看曲少徵,放下车帘坐正,舒莫辞讶异问道,“七姐姐,刚刚十三哥是说要去与般若寺方丈论道?”
曲少徵点头,舒莫辞大喜,“想不到十三哥竟与方丈大师相熟,倒是说不定能借十三哥的光有幸聆听方丈大师讲道”。
温漱流在马车外听到不自觉一笑,只笑容还未蔓延至眼底便慢慢沉肃下去,与方丈大师不相熟的曲少徵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走!”
般若寺坐落于京城之北最高的山紫金山的半山腰,山道修的平坦宽阔,在山脚往上海拔两百米处建有一回心亭供香客歇脚,从此地起往上就都算是般若寺的地界了,虔诚的香客都会在此弃车马徒步往上,上次舒莫辞随老夫人和舒棣一起来,自然是马车一路赶到般若寺门口,但这一次她与曲少微等一起,便提议走上去,曲少微无谓点头,倒是温漱流听了又添一桩心烦,他的舒妹妹实在是心诚太过了。
再说回心亭处早已有了一队鲜衣怒马的人,却是游昀之带着游枫等家仆在此歇脚,游枫眼尖,大老远就看到了镇国将军府的马车标记,大喜道,“二爷,是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定然是曲七姑奶奶来般若寺进香,曲姑奶奶来了,舒大姑娘肯定也在!”
游昀之没接话头,不想好一会都没听到身后的聒噪声再响,回头却见游枫哭丧着脸闷闷不乐,不由奇道,“你做什么?”
“没什么,二爷,时候不早了,我们上山吧”。
“曲家七姑奶奶武功不俗,我们能看见他们,她定然也能看见我们”。
看见了却避而不见,是,心虚吗?
游枫听懂了游昀之的潜台词,更加失魂落魄,游昀之倒是真有些好奇了,“你怎么了?我记得我好像没派你做过什么对不起镇国将军府的事”。
游枫憋屈的别过脸去,罢罢,果然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二爷都不急,他一个小跟班有什么好急的?
不一会,曲少徵一行人到了跟前,一一行礼过后,曲少微笑道,“今天倒是赶巧了,游二爷也去般若寺进香”。
游昀之笑道,“游某赶巧倒是不打紧,只是十三郎却是该避嫌的”。
舒莫辞下意识抬头朝游昀之看了一眼,又赶紧别过目光看向温漱流,温漱流皱眉,“凤初,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婚姻结两姓之好,慎重庄严,在议婚之初为保两家名声都是暗地里进行,即便有人看破也不会出声,行纳采之礼那一日才会真正昭告天下,更何况温舒两家的亲事,一者温漱流主意下的突兀,二者求亲动作快,三者舒棣不拘俗礼答复更快,四者温漱流特意交待过暂时不得往外宣扬,前后不过三天时间,游昀之竟然就知道了,本来温漱流与游昀之交情极好,听了也不过一笑,只当是祖母不注意露了口风给他,可舒莫辞那一眼明显是责怪他不守信诺,温漱流自然要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