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这般说,多半是真的了,舒莫辞也就不再追问,“之前的两个丫鬟,不如妈妈亲自跑一趟,还是接回府来,否则倒显得我这个新夫人心胸狭隘了”。
大户人家娶媳时,为给女方长脸,大多会将通房丫鬟打发出去,新夫人进府后则大多会为表明自己贤惠,再接回来,合心的就抬为妾室,不合心的,也不过就是个通房丫鬟。
吴妈妈却有些迟疑,半晌方道,“郡主恕罪,只此事恐还得禀明二爷再说,再者大过年的,郡主也没的为两个丫鬟费神”。
舒莫辞也没想着现在就将映夏二人接回来,先和吴妈妈通个声气罢了,又闲聊了几句,就打发吴妈妈回去了,自以为又办成了一件事,放下心思,摆开笔墨练起字来。
那边游昀之一气之下去了外书房,直到浮躁气郁的心安定下来,才不紧不慢往回走,刚靠近守拙院院门就见一个丫鬟提着一盏灯笼候着,正是舒莫辞身边的大丫鬟叫做蘅芜的,游昀之一贯记性不错,对舒莫辞又上心,自然对她身边的人也格外清楚些,知道这个蘅芜虽不是贴身伺候舒莫辞,舒莫辞对她却极为看重,以后是要接辛妈妈的班的,她派了这样一个丫鬟等着自己足以证明她是在乎自己,并且,应该,悔悟了——
游昀之这样想着,面色便柔和了几分,衬着灯笼红彤彤的光芒,温雅如玉,蘅芜本就酡红的双颊颜色越发深了几分,一声“二爷”叫的细如蚊吟。
游昀之哪里注意到她一个丫鬟。只道是舒莫辞改变主意了,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不想刚走到分岔路口就发觉不对劲了,这根本不是回主屋的路!
游昀之猛地住了步子,声音冷厉如出鞘宝剑,“你带我去哪?”
蘅芜矮身行礼,“郡主大恩。特赐了一间屋子给奴婢。就在前面不远,二爷——”
蘅芜羞的几乎说不下去,游昀之怒极反笑。也不理会蘅芜转身就走,蘅芜心急下竟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二爷——”
游昀之大怒,狠狠一脚踹了过去。“贱婢!来人,拖下去!”
游五无声息出现。当真“拖”着被踹倒在地的蘅芜走了,游昀之的怒气却还未散去,猛地一挥手,不远处一株梅树拦腰而断……
舒莫辞听说蘅芜触怒游昀之。被踹的当场就吐了血已是一刻钟后了,惊的连狐裘也顾不及披就往外走,辛妈妈忙示意小丫鬟带上狐裘跟上舒莫辞。心下也是叹气,这大过年的。一天之内,舒莫辞身边两个最得力的丫鬟接二连三的出问题,真是晦气。
蘅芜是游昀之亲口下令“拖下去”的,游五按照惯例将她扔在柴房,两个游国公府的侍卫门神一样守在门口,辛妈妈想进去看看蘅芜,送床被子都被推了回去,无法下才去请示舒莫辞,这大冷天的,让蘅芜带着伤在柴房待一晚上,至少也得去掉半条命。
舒莫辞到时,守门的侍卫依旧拿堵辛妈妈的话,根本不许舒莫辞进去,舒莫辞自重生后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遇到这么大的难堪,气的面色铁青,冷声喝道,“给我拿下!”
舒莫辞封郡主后,盛帝赏赐了一支二十六人的护卫队,她没打算在游国公府常住,护卫队也就没带过来,只带了四人应急,此时自然召了过来,眼看两方人就要动手,一个青衣人影旋身落到两方人中间。
“啪——啪——”
“不长眼的东西!新夫人你们也敢拦!”
两个守门的侍卫扑通跪了下去,连嘴角的血迹都不敢擦,游枫转过身来,已经换做了一副讨喜的笑脸,“郡主恕罪,这群不长眼的奴才是越发没法没天了,连郡主的驾都敢拦,郡主,里面请”。
舒莫辞冷哼,转身拂袖而去,辛妈妈笑道,“游小哥,这大冷的天,那死丫头还带着伤,还望游小哥行个方便”。
游枫一脚踹了一个侍卫,“还不快去拿几床被子来,再去请大夫,没眼力见的东西!”
辛妈妈见他作势,却提都不提放蘅芜出来,也不戳破,感谢了几句,跟上了舒莫辞,她不进去看,出了问题,可就是游昀之和游枫担着了。
游枫犹豫了一会,快步跟了过去,腆着脸道,“郡主,二爷刚刚有事出府了,奴才斗胆,说句公道话,这件事着实也是那位蘅芜姑娘太大胆了些,二爷要回去看郡主,她竟敢伸手拉扯,要将二爷带到她房里,二爷多尊贵的人,岂能容得一个奴婢拉拉扯扯,一时怒极伤了蘅芜姑娘也是有的,随口说了句拖下去,之后不让郡主去看蘅芜姑娘,那都是那些个没眼力见的奴才自作主张,郡主您可千万别为了些不长眼的奴才气着了自己,否则等二爷回来,奴才可就得仔细自己的皮了”。
舒莫辞听到蘅芜伸手拉扯游昀之时,脚步微顿,只却也不肯就此相信游枫的话,只沉着脸不出声。
游枫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中大喜,忙加了把火,“郡主就算不信奴才,也该信二爷才是,现如今京都谁提起二爷不说一声真英雄好汉子,怎会去为难一个奴婢?更何况还是郡主身边得力的丫鬟?”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舒莫辞心坎子上去,在她看来,蘅芜美貌温柔,识文断字,又正在最好的年华,不似其他丫鬟年轻青涩,游昀之怎么也不该拒绝这样送上门的“美食”才是,更没道理去为难她,再者,如游枫所说,以他的身份心胸,也不会故意去为难一个奴婢——
“郡主,奴才说句冒犯的话,那些丫鬟奴婢们年纪大了,心就大了,该打发走就打发走,省得留成了仇人,要是再为了这些个不知感恩的东西伤了郡主与二爷的夫妻情分,更不值得了,郡主缺丫鬟使唤,奴才给郡主调教几个年纪小听话的,保证一个能打那什么蘅芜姑娘十个”。
这话说的就有些逾越了,舒莫辞哼了一声,一拂袖子,游枫不敢再跟,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去打听一下二爷是不是出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