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吞掉飞过来的丹药，司空少闷哼一声，眼中血光逐渐消失，重新变回了人形，只是他的面色十分苍白，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
“三天后，还是此地。”
丢下一句话，老丹师沉沉地看了司空少一眼，随即便拂袖离去，化作一阵烟飘走了。
来时乌泱泱一大群，最后只进了两个，所有人看向慕忘忧的眼神里都带上了畏惧之色。
这是真正的强者，对上他们有无敌之姿。
“你好强，我虽能短暂压制你，但却无法胜利，你的手段、韧性，都选非我能及。”
艰难地起身，寻了块石头坐下，司空少摇头不已。
“我司空家与碧水谭蛟龙一族互为犄角，而我的体内，融了一头老蛟。”
“蛟生千年，化龙则生，不化则归墟。”
“化龙劫是天地间最恐怖的劫难之一，一万头蛟龙，也只有最强的一个可以成功。”
“我体内的那头老蛟当年最是有望化龙，可惜渡劫失败，好在侥幸留了一条性命，活了五百载。”
“五百载末，奄奄一息之际，我出生，天降神虹，地生祥瑞，方圆百里灵力自发汇聚成潮，全部灌我一人之顶。”
“老蛟心生感应，使最后的力气寻到了我，与我身合一处，待我登顶至强者，它便能复生而回。”
“少时我便横扫同族，同境界无一合之敌，跨境界都胜过数场，后来长大后去游历，与各道天才争锋，虽也输过，但也都是赢多输少。”
“三年前我曾与雄州城一位不世出的天才对战，遗憾以一招之差惜败，不过那一战后我忽然悟到了许多，遂隐于深山修炼，出山后遍寻高手，连胜十场。”
“然后我便遇到了你。”
说到这里，司空少的眼神里满是落寞之色。
“明明我与老蛟的融合度已经非常高了，冥想时甚至偶尔都能窥探到一些蛟族的血脉神通，明明我已经很强大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落败了？”
“吾之神通，不如你，你那太极图太过恐怖了。”
司空少颓然叹息，整个人都不再如此前一般锋芒毕露，斗志几近丧失。
“一局的胜负而已，不必那么放在心上，攻伐形式瞬息万变，胜负皆在一念之间。”
慕忘忧看着司空少，一字一句地道：“世间术法何止千万，每一种都有独到之处，人蛟合一的神通其实很强大，我用尽了手段也只是临阵突破才胜你一手，若今日未曾突破，胜负还犹未可知！”
“万物有因有果，我未曾胜你，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司空少的声音十分低沉，可以听出心灰意冷之意。
慕忘忧耸了耸肩没有说话，转身招呼青螟一同离开了，争斗了许久，终归是让他有些神乏力疲，需要休息了。
“把胜负托付于兽性之上，是个绝对错误的选择。”
“人之所以能够创造无限可能，靠的就是绝对的冷静和灵光乍现，兽性虽强，上限却不高，这种方式适合兽，但不适合人。”
慕忘忧的声音远远传来，让司空少沉默不已。
老蛟虽化龙未成，但却能够呼风唤雨，法力无边，族长无意间说过，倘若他自己对上老蛟，怕也是凶多吉少，捱不过一时半刻。
“我真的有可能胜过老蛟，登临至强者吗？”
司空少抬起了头，眼睛里有些迷茫。
所有的修士都离去了，只有他一个还驻足原地，踌躇不已。
三日之期，又会相遇，到时会是怎样的光景？
从这里声名鹊起的高手不下十指之数，自己连一个墨尘都敌不过，更何况那些人。
“这就是强者之路吗？无穷无尽的敌人，一座比一座高的山峰，脚下是累累白骨，身后是殷殷血路？”
司空少盘腿坐在地上，双目紧闭，冷汗淋漓而出。
天地色变，阴阳倒转，乾坤颠覆。
魔影重重，桀笑声不绝于耳，似有柔夷轻抚额头，又有素手点灭肩头三束明灯。
慕忘忧带着青螟离开，寻了个残阳宫弟子问路，领了门匙，悠哉悠哉往居所走去。
嬴山虽唤做山，但其实并不高，只有不到三十丈，不过周围风景却是不错，入眼松海涛涛，一道小溪穿行而过，看久了让人心旷神怡，亲近大道。
本是个清净之地，不过这几日却乱糟糟的，凭白污了几分耳朵。
刘丹师派人来这里修了几百座亭台楼阁，用以给这群前来招亲的修士居住。
人一多，不可避免地就会杂乱无章，五湖四海的修士聚于一处，大多又都是些蛮横之辈，冲突在所难免，时不时就会打斗起来。
慕忘忧带着青螟穿梭在阁楼小巷之中，半晌才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寻到。
只这一路他便看到三起斗殴，仙剑嗖嗖的不绝于耳，还有一次险些伤到自己。
青螟有些害怕，缩在慕忘忧的身后不敢露头，生怕受到伤害。
路上有不少人在冲着慕忘忧吹口哨，满眼的揶揄之色。
喜好男风这种事虽然偶有流传，但拿到明面上来的还真没几个，这小子还真有种。
不过看后面那个更小一些的，生的唇红齿白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比寻常女子还要娇柔几分，也怪不得人家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大哥。”
“嗯？”
“你说这残阳宫也真有意思，招亲还招了这么个玩意进来，倘若这小子真夺了魁，看他们可怎么办！”
慕忘忧开了门，同青螟阿福一同进去，随后便悄然阖上，混乱的环境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因此并未曾发现远处如狼一般的两束目光。
“不会的，这小子金丹一层的修为，放在小城里算个天才，但放眼这招亲大会，也才不过堪堪够着门槛，他要是能夺魁，我倒立吃屎！”
一甩满头的脏发，那人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目光，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是个魁梧的中年人，身材十分壮硕，足足有三米高，此刻正裸露着身体，浓密的胸毛覆盖了满身，如一只黑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