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也不可能知道这两个选择最后那个更好啊……”林星星说了一半自己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面对两个不知道结果的选择时，不论选择哪个，人性使然总会觉得另一个选择会有更好的结果，因而心里暗示的目的不是为了说服自己，而是为了规避人性的劣根性。”
阮瑜意外地挑了挑眉：“很上道啊，你是第二个反应这么快的。”
“那第一个是谁啊？”
“……”
“啧啧啧……不会是你前女友吧？”
“……”
“不会真的是吧！！！”
“……嗯。”
林星星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问了一大堆问题，阮瑜一个都不回答，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说。
“算了算了，我不问了，”林星星兴致缺缺地瘪瘪嘴，“小气……”
话音还没落，林星星手机就响了。
“喂？乐瑶，啊！解决了？真的啊！”林星星一听说小破站的事情解决了，心情好了不少，“你现在还好吗？”
“放心吧星星姐，我没事的，你不用总是操心啦！这次实在谢谢你和顾老师了，明天请你们吃饭吧。”
林星星支吾了一下，就听见电话那头乔乐瑶立刻说：“你要是觉得尴尬就我俩吃个饭好了，之后我干脆找个机会拜访一下顾老师，给他送点甜品吧。”
林星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那好吧。”
其实林星星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顾飞语了，感情上过于多的单向付出让林星星感觉到极大的压力，也更加愧疚。
“顾老师不会是你的前男友？”
林星星“啊？”了一声，回头看见阮瑜戏谑的笑，努力翻了个白眼：“喂！你还真是寸步不让呢！”
“不会是真的吧！”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阮瑜微微一笑，笃定地点头：“好的，那就是了。”
乔乐瑶挂了电话，心里微微有一点失望。
“小姐姐做饭机”被包括“猪肉粉条炖榴莲”在内的五个up主联合声明，一开始极力否认，在五个人接连放出实锤之后，删除了所有视频，在新发的动态里阴阳怪气地内涵说“空口鉴抄袭”“人多势众”等等不知所云的话，黑了头像跑路了。
乔乐瑶松了口气，眼见着评论弹幕之流多了道歉的，偶尔还有几个人骂两句，乔乐瑶也觉得无所谓了。
乔乐瑶翻了翻她和顾飞语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只觉得钦羡。
她无比羡慕林星星能有如此坚定的内心，选择做一件事情就一定做好，更是无比羡慕能有一个人全心全意为她做一件和他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乔乐瑶试图着手再拍一个饼干烘焙视频，以简单好上手为主，应该很受大家喜欢。
黄油切块加糖搅打，分次加入蛋液，再加入适量低筋面粉揉成团……
很简单的操作，乔乐瑶混合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原本盛装面粉的盘子，视频又要重新拍过。
第二次打散全蛋的时候，乔乐瑶轻轻磕了一下碗沿，一瞬间黑黢黢的臭蛋溜进了原本澄黄的蛋液里，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原本都是些小事，堆积在一起总能成为压垮骆驼的稻草，乔乐瑶躬身蹲了下去，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泪来。
好像好久过去了，自己还是停在原地，一事无成。
乔乐瑶慢慢站起来，把一团乱七八糟的台子上的东西全部扔进水池里，恍恍惚惚地回了房间。
什么时候自己妥协了、接受了，最后还是不得不什么都不剩下了。
窗台上的合照还是她和前男友的，男孩子笑着，女孩子嗔怪地抬头看他，拍照的时候两个人刚刚毕业，是以为能一直走下去的年纪。
“他都养不活自己，你以为你们结了婚之后，没了感情基础，就不会争吵吗？”
“你别纠结了，感情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合适才是最重要的，”那时候一家子的人围坐在一起，男朋友被恶劣地拒之门外，丑恶嘴脸扮上“为你好”的面具，撕扯着，叫嚣着，“感情总能消磨掉，婚后也总能培养起来，总归不是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干嘛弄得要死要活的？”
乔乐瑶怔怔地看着照片，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决绝又懂事地在路口离开的背影和一家子七大姑八大姨满意地笑容几乎能重合成一个叫做“绝望拿光”的画作。
乔乐瑶是什么样的人？
乔乐瑶听过最多的评价就是听话、乖巧、懂事。维系这种绑缚似的人设和评价耗费了她所有的气力，无他，乔乐瑶一脚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垃圾桶滚了好几圈，里面的废纸散落了一地。
手机震动了。
飞起来的一条鱼：【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很好的人。】
乔乐瑶甚至来不及看清熄灭掉的屏幕上印着自己错愕的表情，眼前就模糊一片。
她甚至不知道顾飞语是怎么察觉到她的情绪，只觉得他精细、温柔。
月曜：【谢谢。】
飞起来的一条鱼：【你如果难受，不如出来喝点酒吧？】
乔乐瑶指尖触到对方发来的消息，心里微微一跳又很快丧起来：【星星姐让你帮我的？】
顾飞语的指尖也顿住了，“星星”两个字就是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一瞬间抓住他，动摇他。
飞起来的一条鱼：【不是的，是我个人单方面的邀请，如果你不放心，就算了。】
月曜：【没有的！什么地方我现在出去。】
顾飞语放下手机想了很久，最后发送了一个乔乐瑶家附近的烧烤店的定位。
飞起来的一条鱼：【你十分钟之后出门，先去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带点红酒来喝，二十分钟后到。】
月曜：【好。】
乔乐瑶伸手打开|房间的灯，一片狼藉的地上总有一处落脚之地，一团乱麻里面总有一个独立的起点。
乔乐瑶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收拾了家里的狼藉，又用了四分钟收拾嘴唇没了血色的自己，在最后出门的那一分钟里找到了属于她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