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为啥说‘天凉好个秋’?”阮瑜抱起胳膊颇为有兴趣地看着范艺宸。
“就是故作轻松嘛,因为愁着愁着就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所以随口说说天气,”范艺宸观察着对面两个人的表情,十分不确定带着疑问地加了一句,“抒发了作者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悲凉情怀?”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林星星一边笑一边说:“你前面不是说得好好的吗?阮瑜又没考你语文,加‘怀才不遇壮志难酬’干嘛?”
喝了点清酒的林星星脸上微微泛起一点粉红,趁着微醺自顾自说起了自己的理解:“就像我年少的时候不知道要打直球直接表白,自己苦苦哀叹强说愁,现在年纪大了,高鸣也跟范小雨在一起了,我已然真正得知愁的滋味,想说又不能说,只能强装笑意,笑眯眯地说‘害,今天天真好’。”
阮瑜立刻伸手遮住了范艺宸的耳朵,表情不忍卒看:“一个字你也别听,她在鬼扯。”
范艺宸却好像愣住了,声音不大却响彻林星星的耳朵:“我姑姑没和高鸣哥在一起啊。”
林星星立刻不醺了,睁大眼睛说:“你确定?”
“那肯定啊,我姑姑要是跟高鸣哥在一起了,我的手机早就被她发消息发炸了,”范艺宸摊了摊手,“你看我的手机现在还好好的,说明她没和高鸣哥在一起啊。”
“可是范小雨跟我说他俩睡……”林星星把话说了一半,回想起来范小雨确实没有说类似的话,只是听上去像是这么回事。
林星星猛地站起来,带动着板凳发出刺耳的一声拖拉的声音。
林星星就这么站了好一会儿,最后又极为缓慢地坐了下去。
惊讶交织着喜悦冲破了她的大脑,却又很快在那一个瞬间凋零,她预演着立刻去追上高鸣,上演一个偶像剧里面上天都助兴似的洒下倾盆大雨的破镜重圆,淋得湿透着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林星星怔住了,她不知道如若真的面对他,应该要说什么。
太过熟悉,又推开得太远,没有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两个人的距离仿佛已经远到连开一个“三十五岁未嫁未娶就结婚”的玩笑都开不了口。
“不去找他?”阮瑜看着林星星坐下来,微微意外。
林星星缓慢地摇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明明曾经很熟悉的人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距离’之后,就变得遥远而陌生,曾经以为一个误会分手的情侣,在一段时间之后解开误会却也很难再重圆。”
“你的意思是说,信息差吗?”阮瑜见林星星和范艺宸都迷惑的表情,才解释,“就是说不在特定时间出现的信息就是没有价值的,就算最后得到了也很难回到原本的价值水平上来……”
“很难相信你会用‘信息’、‘价值’这样的东西来类比感情,你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吗?”
三个人往那边一看,顾飞语微微偏头站在那边。
“顾老师!”
阮瑜愣了一瞬,右手捏成拳又很快放开,回头和林星星对上视线,挑了挑眉,眼睛里就写着“又来?”。
林星星从善如流地立刻介绍起来:“这位是我朋友,阮瑜,这位是我……”
林星星斟酌了一下用词,觉得怎么说都奇奇怪怪的,于是就僵在原地等着有人来解围,但三个人都十分不解其意地睁着疑惑的眼睛等着林星星的下文,让人很难不怀疑他们不是故意的。
“这位是我……咳前男友,也是范艺宸的班主任,顾飞语。”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于是年纪最大的老男人忍无可忍地挑起话题:“幸会啊顾老师,虽然你是老师,但我还是不太认同你的观点,你为什么觉得感情是不能用‘信息’和‘价值’这样的东西来类比呢?”
“感情是抽象的,每个人的理解和感受并不相同,这就说明感情并不能用理性来衡量。”顾飞语积极加入辩论,面色也从尴尬缓和了下来。
林星星悄咪|咪地拉着范艺宸坐下来,小声说:“你可以听一听他俩的观点,然后加入你自己的思考,提取他们的观念和你自己的思考,形成一个你认为更正确的观念,这种思考有助你更宏观地看世界。”
范艺宸小声说:“我觉得顾老师说得对啊,感情怎么可能受到理性的影响。”
“你先别急着下定论,不要固化你的思维,不如你带入一下阮瑜……叔叔的想法,听一听他的逻辑。”
阮瑜很轻松地摇了摇头:“那感情不受理性约束,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在感情上产生的一切冲动都要付之行动?”
顾飞语一下怔住了,林星星也瞪大了眼睛,果断地拉着范艺宸一起吃饭:“来来艺宸,咱们继续吃吧,别听了,这人老奸巨猾不讲武德。”
“为啥啊?”
“他在偷换概念,一开始你们顾老师说的只是感情不能用理性衡量,意思是不能量化感情,这句话是没问题的,然后某大叔就把它偷换成了感情不受理性约束……啧啧,这完全是谈判技巧,丝毫不讲道理还十分的狡猾,不是个好人。”
阮瑜脸皮十分厚地“得胜”归来:“你说谁不是好人?嗯?你没听过一个说法吗?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啊不是,商人只注重结果不在乎过程。”
林星星摇摇头:“铜臭嘴脸,容易教坏祖国的花朵。”
“之前教坏我的好像是你吧星星姐?”范艺宸毫不留情地揭穿,“我好惨,年纪轻轻就要遭受这样的毒打,我这朵娇花没有收到应有的怜惜,马上就要凋零了。”
众人都被逗笑了,顾飞语也缓过神来,故意说:“你别难过,娇花凋零了也要好好学习好好写作业。”
范艺宸:“……苍天啊,快带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