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瑶羞愧与自己的行为，不足够让自己坦坦荡荡，她一次一次地鼓起勇气，想要说，却如鲠在喉。
“你有心事？”顾飞语觉得乔乐瑶有点走神，伸手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我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乔乐瑶恍惚地摇了摇头：“哦，不好意思啊，我刚在想事情，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年级主任那边想让我接手高二那边一个重点班，但是其实我还是想要做一个高一年级的普通班的班主任，”顾飞语揉揉脑袋，“他的意思是说我能不能继续接手新一届的班级做班主任还要取决于我这次带的班级里的成绩究竟怎么样，但是如果我现在就应下来的话，重点班的班主任是一定给我的。”
乔乐瑶揉揉头：“那就去重点班啊。”
“这就是问题了，我其实觉得不管是从那个方面来说，去教重点班也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所有的年级主任都是从重点班的班主任上去的，”顾飞语坦然道，“所以我就在想这么好的事情年级主任怎么会给我，浴室我就去查了一下这个班。”
乔乐瑶猜测：“这个班很差？”
“都说了是重点班啊呀。”顾飞语轻笑了一声，提醒了一句。
“那就是孩子很皮很难教？”
顾飞语叹了口气：“是出了名的‘有个性’的班级，全班五十多个人，每个人都在年级前一百五十名，但是班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方式和生活习惯，有人上课睡觉下课刷题成绩照样年级前几，有人一打铃就开始睡觉完全不管老师下没下课，晚上学习学到三点半，还有人一打铃就要出去运动，不运动不出汗就会导致他思维滞涩，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乔乐瑶震惊了嘴巴张成了个“O”形：“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顾飞语没好气地笑：“这是奇葩的世界吧？”
说着又解释了一句：“奇葩是指奇特美丽的花朵。”
“那你有把握这次高考能考得不错吗？”乔乐瑶又开口问。
顾飞语仔细想了想：“季齐说是全科都对过答案，跟我说了他发挥稳定，没什么问题，季齐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年级第一。”
乔乐瑶眨眨眼，显然没有什么印象。
“就那个喜欢艺宸的。”
“哦哦！他还有那个班长都喜欢艺宸来着，”乔乐瑶恍然大悟，“诶现在都高中毕业了，艺宸是不是可以谈恋爱了？”
顾飞语想了想：“高中也能谈恋爱吧？”
“那你作为高中班主任，如果班上有同学早恋你怎么办？”乔乐瑶笑着问，“我记得我高中那会儿，恋还没恋上，然后就被我们班主任告诉我妈了，然后回家就被骂了一顿。”
“那我们有人谈恋爱啊，我知道的，只不过他们以为我不知道，”顾飞语一想着就微微笑起来，“整天班上都在起哄，老师也不是傻子啊，而且我知道的比我们同学都清楚。”
乔乐瑶也跟着笑：“那你跟家长说吗？”
“一般不大会的，我感觉高中正是青涩的时候，对待感情一般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顾飞语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桌上的羊肉串一扫而光，“只要成绩不是波动得特别离谱，我一般装作不知道。”
“那要是波动得离谱呢？”
顾飞语忙不迭地又叫老板加了十串羊肉串，才回答：“我会直接找波动不大的那一方谈话，给这一方画大饼说好好学习会让以后更美好啥的，让成绩波动不大的那一方去和另一方沟通，这样既让波动大的那一方自尊心不受损，也达到了我的目的。”
“唉，要是我班主任也这样……”
乔乐瑶不禁想起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被班主任视为洪水猛兽，以至于在全班面前自我检讨，到最后甚至开始变成在班上不敢跟男生说话的地步。
“其实这就是我想成为老师的意义啊，”顾飞语甚至伸手揉了揉乔乐瑶的脸，“你是不是在想要是以前你如果遇到更好的老师你会更好或者变成另外一种你自己会更喜欢的模样？”
乔乐瑶微微点了点头。
“但其实现在的你自己就很好，你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模样，离不开你生命里所有的痕迹，”顾飞语温声地说，“即便你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也要相信是过往只是过往罢了，做能改变未来的事，比怪罪以往的经历要重要得多。”
“好。”
乔乐瑶也一样温声地应了一声“好”，眼睛却久久离不开眼前这个穿着大裤衩在路边烧烤摊啃吧羊肉串的男人，只觉得能够遇到他认识他，甚至能够像现在这样熟悉地唠嗑，是她的幸运。
“你也吃啊，这家店真的很好吃的，就是环境差了点，但是这个羊肉是真的好吃，还有这个烤年糕也是他们家的一绝。”
乔乐瑶忍不住笑出声，不住地点头：“吃了吃了，确实很好吃。”
顾飞语满意了，低头刷了刷手机：“最近好像有一个很烧脑的电影要上了，明天要不要去看？”
“行啊，可是明天不是要出成绩吗？你还能看得下去？”乔乐瑶笑着打趣，“你就不担心……”
顾飞语瞪大眼睛：“嘘！”
乔乐瑶不解地看着他。
“我就是想忘记这个可怕的事情才要去看电影的啊，最近我晚上都要焦虑得睡不着了，”顾飞语薅了薅头发，苦笑着说，“我头发都要愁得掉光了。”
乔乐瑶忽然像想到什么一样惊讶道：“那你说的年级主任给你画饼的事情，不是得今天就要给他答复吗？”
“对，不过我已经想好了。”
“其实你早就想好了，只不过说出来问问别人之后，能坚定自己的内心，”乔乐瑶揶揄道，“我现在也慢慢了解你的套路了，之前你每次说有两家店你都想吃的时候，你总是有你更偏向的一家。”
顾飞语有些微怔，眼前的女孩子好像已经比他以为的要更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