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声,杜灵溪抬眼看向对面房顶。
房顶上浅红色的瓦片,安安稳稳地贴在那里,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她低头看着被血染湿的青色衣服,暗自庆幸当初穿了这种深色衣服,要不然,这衣服恐怕就被染红了。
失笑出声,她转身向着房子后面走去,摸了摸胸前打着和结的包裹,心中叹息。
“还好当时准备了衣服,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上,和我那个所谓的‘爷爷’去比武大会,可是……”
她低眉,眼中露出犹豫,心中又多了些忧思:“可是我伤的这么重,去了怕是也于事无补,比武大会……究竟去还是不去。”
杜灵溪思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不去,一则因为伤重,二则怕昨晚被咬断手指的人在那里,所以……不能去,去了危险系数太高。
来到房顶边缘,她低头向下看,下方巷道不宽,许是因为在房子后面,所以整个巷道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杜灵溪轻轻跃到地面上,忍着伤口的疼痛,抬眼看向四周,四周巷道干净利索,没有一点可遮挡之地。
她抬脚正要向前走,肩膀猛的被人拍了一下,杜灵溪疼的“嘶”了一声,脸色苍白的转身,就见这个“爷爷”正抱肩站着。
“爷爷,我怕是去不了了。”
蓬头垢面的男子,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透过乱发打量着杜灵溪,片刻后问道。
“你没事吧?”
杜灵溪眯眼,淡漠地转身看着狭长的巷道说:“没事,爷爷,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可以易容的地方?”
男子乱发后面的眼睛疑惑不解:“有,我知道一个地方,不过……你找那里干什么?”
杜灵溪转身看着他,淡漠的脸上露出点柔和,道:“如果能找到,或许比武大会我能去参加。”
男子低眉思量片刻,看着她道:“我会易容术。”
“……”杜灵溪惊讶地看着他,忍不住失声问道:“你说你会易容,这是真的?”
本领被人怀疑,男子非常不舒服,不高兴的仰着下巴道:“易容有何难,我以前天天易容,没事换换这个人,打扮打扮成那个人,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杜灵溪斜着眼看了他好半晌,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片刻后才点头:“给我换个容貌,我不能用这个样子去比武大会。”
男子点头,带着杜灵溪在巷道中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个破旧几乎倒塌的房间门口。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杜灵溪指着满是尘土的破旧大门,问他。
身旁男子特意缕了缕头上乱发,得意道:“怎么样?这可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这里!就连商洛公会都不来巡查。”
杜灵溪沉默,径直走进大门中来到院子里一看,柳眉微皱。
院子里堆了一堆堆垃圾,就像个垃圾场,而前方的木门也披着一层尘土,像被人遗弃了几百年的地方。
蓬头垢面的男子站在木门跟前,就在杜灵溪以为,他要抬脚走进去时,却见他脚步一拐,走向木门一边的窗户边,伸手打开了一扇窗户,抬脚钻了进去。
杜灵溪:“……”就这样进去?
无奈,她只好走到窗户前,学着他的样子钻了进去。
刚钻到进房间中,房顶一块灰尘洒在头顶,杜灵溪深呼口气,顶着满头灰尘向前踏步。
前方男子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侧间,杜灵溪跟着一并走到侧间。
侧间的摆设让她大吃一惊,床是乱的,桌子是倒的,凳子是翻的,衣柜是趴在地上的。
唯有墙角落一处铜镜的桌子前,有那么一点干净,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点干净而已。
见他走到铜镜前,杜灵溪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发现他打开了桌子下面的抽屉,里面有个干净的花木盒子。
男子小心翼翼拿起花木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放着几个人皮面具。
杜灵溪看着人皮面具,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着他问。
“这是人皮面具?”
“对,是我以前做的。”
男子嚎不避讳的说着,语气中满是得意。
杜灵溪盯着木盒中的人皮面具,伸手小心翼翼拿起,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就这样拿在手中。
下一秒手中一空,杜灵溪一脸疑问地看着他。
人皮面具被身前的人抢在手中。
“不能乱摸,这可是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做的,是宝贝,你怎么能随便拿呢?”
“……”被训斥了一顿的杜灵溪,尴尬地直抽嘴角。
眼角扫向他拿着人皮面具灰不拉机手,感觉又有些好笑,片刻后点头说,“好,那就爷爷给我带上。”
“嗯,这还差不多。”男子说完,拿着人皮面具凑近杜灵溪,将人皮面具慢慢贴在了她泛白的脸上。
杜灵溪抬手摸着脸上柔滑的触感,转脸对着铜镜照了照,墨色剑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
只是……
杜灵溪对着铜镜左照右照,怎么看都是一张长相俊俏的男生的脸!
“囧!”
她嘴角下压,抬眼看着男子,目光中满是疑问和责备。
蓬头垢面的男子笑了笑,丝毫没有为她投来的目光去解释什么,反而仰头开怀大笑道。
“果然好看,不愧是我简玉容的作品,就是完美!哈哈……”
杜灵溪侧目,心中喃喃:“简玉容,原来他叫简玉容。”
“爷爷,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一下。”她忍不住打断了这绕梁三尺的笑声。
简玉容停下大笑,低头看着她道:“你身上的伤真没事?”
“没事,你先出去吧,再等会就要错失比武大会了。”
“好好好,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换,小心伤口。”
杜灵溪点头,看着走出侧间紧紧带上房门的人。
她摸着脸上的人皮面具摇头失笑,随即走到床后面,将背上的包裹解开,快速把身上衣服脱下来。
伤口血液粘在划破的衣服上,被她这么猛的一拉,那层划伤的皮肤硬生生被掀起一道口子,鲜红色的血液从口子中流出,疼的她全身颤抖,额头冷汗森森。
感觉到人皮面具有些脱落,杜灵溪抬手摸着面具一角慢慢拿了下来,脸上的湿闷感顿时全消。
“呼!”长长舒了口气,她低头看向右肩,伤口表皮已经结了一层小小的痂,刚刚被衣服这么一扯,又生生被揭了一边,里面露出的红色血肉,看起来甚是惊悚。
“看样子只要一夜伤口就能结痂,如果保护好伤口,不出三天应该就能痊愈,再有两天就能掉痂,只是结好的痂为何不掉落?”
想起上次受伤硬是睡了一个多月,醒来后一点点撕下硬疤的情景,她柳眉微皱,心中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
杜灵溪光着身体站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要穿衣服。
连忙解开包裹,拿出一件里衣和深蓝色衣服快速穿上,系好腰带将包裹重新背在背上。
她暗自庆幸背后的伤口,在后腰上侧而不是肩膀后面,这样至少可以背个包裹。
穿戴好一切,重新带上人皮面具,她走到铜镜前将头发用簪子束好,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感觉没问题,闪身走了出去。
踏出侧间,来到房间正厅,四周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简玉容,便走到开了半扇的窗户边,抬脚踩着窗户台慢慢跳了下去。
简玉容一身灰白色衣服站在院子中,背对着她看着大门口,乱发后的浓眉紧锁。
杜灵溪走上前,与他并排站着看向前方,淡淡道:“走吧。”
说完她踏步走出了大门,简玉容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杜灵溪和简玉容疾步走在巷道上,向着宽大的广场走去……
―――
――――――
广场上人声鼎沸,仍旧挤满了人,使得来到广场的杜灵溪和简玉容,无法挤进去。
“该死!”简玉容磨着牙后根骂着,张嘴对着前方人群大喊?。
“我是参加比武大会的五十名选手,麻烦大家让条路!”
人群终于听到了喊声,转身看着两人,待看清是蓬头垢面的男人,和一个面相俊俏的男人时,众人将目光移向这个面相俊俏的男人――杜灵溪身上。
杜灵溪哑然失笑,红唇紧抿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微微向前一踏,前方人群一见,纷纷向两边拥挤,留出一条小路。
简玉容心中愤愤不平,明明是他喊的话,这些人怎么连睬都不睬自己一眼,不公平,不公平!
众人并没有因为他心中的呐喊,给他一点眼神,依旧看着踏着步子的杜灵溪,似乎她身上写着:我就是那五十名人员!
简玉容憋屈着走在后边,瞬间感觉天地变了,这些人变了,这个世界更加变了!
来到最前方高大的台子前,杜灵溪抬眼看着上方站着的几排人,心中猜测。
“他们应该就是昨天赢了的人。”
侧目看向身边,发现身边不远处整整齐齐站了几排人,她拧眉不解的看着台上众人。
这时,旁边走来青年人,站在杜灵溪对面,笑着说。
“您请到台子上站着。”说罢,他指着台子前排列整齐的那些人说:“您带的打手只要在那边站着即可。”
“?――”杜灵溪疑惑了一瞬,瞬间明白怎么回事,立马转身让后面的简玉容走过去。
简玉容走到杜灵溪身边,冲她冷哼一声,心想: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隔我前边走着,现在倒想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