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灵溪柳眉紧簇,疑惑地盯着坐在地上大笑的人。
夜色中隐约看到落雨一手撑着地,一手拿着一物指着她笑的发癫:“你活不成了,我就是用这根针,狠狠插#进你肩膀里,你知道吗?这跟针上被我泡了毒,是世界上最狠的毒,入体即死,燕莲阙你去死吧!哈哈……”
杜灵溪大惊失色,手指着她阴声道:“你……你真狠!”
下一刻,她感觉全身无力,眼花缭乱,随后整个人晕了过去,没了意识。
落雨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一边发狂大笑着,一边瞪大眼睛爬向她:“夫君,你终于死了,我就来陪你,我才是最爱你的!”
说着,她握着手中的针,用力往胸口上扎。
“小姐,不要啊,快醒醒,醒醒!她不是二少爷,不是二少爷啊!”
月儿扑过来抓住落雨的手腕,双膝跪地哭着大叫。
落雨瞪大眼睛看着月儿,一把将她推开,嘶哑嚎叫着:“你胡说,她是,她是燕莲阙!她就是燕莲阙,我终于把他杀了,我把他杀了杀!哈哈……”
月儿将发狂的落雨抱在怀中,哭着大叫:“小姐!你醒醒啊,她不是,她不是,她是杜七,是二少爷刚带来的女人,是杜七啊。”
“你胡说,她就是燕莲阙!”落雨大叫着,将手中的针狠狠扎在月儿后背上。
“嗯!”月儿闷哼一声,身体颤抖,眼中泛着泪花,双手死死抱住她,低声哭着。
“小姐,月儿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落雨瞪大眼睛,拼命挣扎着身体,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抬手,将针再次扎了下去:“你起开,不要拦我,给我滚!滚!”
月儿痛的眉头紧皱,嘴角流出一滴血液,她双手死死抱住落雨,最终没有松开。
“小姐,保重。”低低呢喃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落雨拼命拍打着月儿,拍打着她的后背,想要挣脱,却没有挣脱开。
最后她累了,疲惫了,趴在月儿肩膀上呜呜哭了起来。
夜色沉重,天空上仅有几颗星星闪着暗光,黑暗中,一个女子悲怆的哭声,在夜空中久久盘旋不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空中的夜色越来越沉暗,好似蒙上了一块黑布。
落雨停止了哭泣,她喘着粗气,看着周围,发现四周黑蒙蒙一片,看不清一点东西。
落雨坐在地上想要站起身,却感觉身体被人紧紧抱着,疲惫间她用力一推,月儿如同一块木头,后仰着倒在地上。
“月儿,是你吗?”
落雨迷茫着叫唤一声,随后爬到月儿身边,伸手摸着她的脸,触手的是一片冰凉,没有半点体温。
“啊!月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落雨大叫一声,抱起月儿双手摸着她的脸。
掌心一片冰凉,没有一点温度,月儿的身体,就像一块木头,硬邦邦的。
“月儿!”落雨脑海中想起了一点画面,她瞪大眼睛,眼中泪水滚滚。
拼命的摇头,抱紧月儿的脸,大喊着。
“月儿,不要,月儿……”落雨哭了好久好久,久到她没有泪水,久到眼睛干涩。
她忽然转脸,看向身旁倒地的人影,呼吸一滞,她想起来了,刚刚是和杜七在打架,打着打着好像看到了燕莲阙。
她把准备了很久的毒针,藏在手中,准备与这个负心汉同归于尽。
“后来,后来我把他杀了!”落雨双手颤抖捂着脸,不敢相信这一幕,扔下月儿跑向杜灵溪。
“莲阙,阙。”她声音颤抖着,抱着杜灵溪的脸,双手胡乱摸着她的脸颊,才发现她不是燕莲阙。
落雨微微低头,仔细看着,才发现死的不是燕莲阙。
“杜七,死的是杜七。”落雨嘴角带笑,丹凤眼中带着受惊过后的喜悦,喃喃。
“还好,还好没把燕莲阙杀了,不不,杜七死了,燕莲阙一定不会放过我,怎么办怎么办?”
落雨双手抱头,痛苦呢喃着。
“杜七,杜七,对了,我要把她埋了,藏起来,不能让人发现,不能让莲阙发现。”
她抱着头,一张端庄的脸笑的扭曲,笑声癫狂:“对,对,还有月儿,月儿也不能让人发现,我要把她们藏起来。”
嘴中喃喃着,落雨快速爬起身,跑到月儿身边将她慢慢抱起,脚尖点地抱着她快速飞离了这里。
夜色中,地面上的杜灵溪全身冰凉,呼吸全无。
远处三丈外走来一个人,他身材高大,面容埋在阴影之中,一双古井般的眼睛,如暗沉的夜色,深不可测。
他走到杜灵溪身边,低头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随后叹了口气,慢慢将她抱起扛在身上,离开了这里。
“杜灵溪,我又救了你一次,只是你一定不知道是谁救的你。”
男人扛着昏过去的杜灵溪,快速走着,嘴中喃喃自语。
………………
……
半个月后
在一处静谧的房间角落中,有一张单人床,床铺上盖着一个薄薄的被子,下面躺着一个面容普通的人。
此人发丝微黄披散在脑后,双目紧闭,黑色均匀的睫毛,卷翘着浮搭在眼皮上,与睫毛不相搭配的是浓粗的眉毛,和微微凹陷的鼻梁,淡紫色的厚唇。
片刻后,床上的人睫毛颤动,再颤动,紧接着,她的眼睛缓缓睁开。
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的黑瞳中有片刻恍惚,迷茫,杜灵溪微微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
一大波记忆如同汹涌的浪潮钻入脑中,杜灵溪吃力的抬手,揉了揉额头。
“我死了,被落雨毒死了,看现在的样子,我是又复活了。”
她心中喃喃,费力地坐起身,眨了眨眼,视线慢慢清晰,低头看着腿上堆积在一起的薄被,又抬眼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被谁送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数疑问从脑中问出,她转脸看着对面一张床铺,上面同样是一个被子,叠的整齐。
“叠的这么整齐,说明对面有人睡。”
她喃喃自语着,抬眼看向房门处:“这个房间不是很大,房门到我这里也就五米左右,屋内干干净净,这个场景,很熟悉。”
杜灵溪微微眯眼,又转脸看着床头边,这是一个黄色的柜子,她盯着柜子,又左右看了要眼四周摆设,眼眸微微瞪大。
“这里的摆设,和我当初与杜七住的房间摆设一样,也是床头前一个柜子,两边各有一张床,难道说,我被落雨杀了以后,又被人救了,现在没有出去还在燕家!
“谁救了我!”杜灵溪翻身下床,赤脚在地上走着,地上是木板,微微发凉。
正当她要走向房门时,紧闭的房门开了,外面走进来一弥勒佛般的男子,其个头高大,面相敦厚,双眼皮大眼睛,一看就是个老好人。
“哎,千成,你醒了!”来人声音粗重,他一边看着杜灵溪,一边端着一个盆走来,盆里放着半盆清水,盆边上搭着一个白色毛巾,清水随着他的走动,一圈圈荡着波纹。
杜灵溪疑惑看着他,侧身让出一条道,见这人笑呵呵将盆放在地上,她目中疑惑更甚,心中惊疑不定。
“他是谁啊,好像认识我,可是我明明不认识他,不对,他刚刚看着我,叫我千成,千成是谁?他又为何会这样叫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灵溪脑袋嗡嗡,迷茫地抬头对上一对憨厚的眼睛,见他笑的和蔼,满脸你是我熟人,咱俩是好友的样子,她更加迷茫了。
“你是谁?”
杜灵溪疑惑问着,更是心跳如鼓,与之相比之下,她更想知道答案。
她感觉脑袋快要炸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起死回生后,多了个朋友,而且这个人还这么热络。
“千成,我没事吧,失踪了几天一醒来怎么都不认识我了!”
张大若肥厚的手掌靠近杜灵溪额头,试了试体温,随即一脸纳闷看着她:“没发热啊,你真不记得我了?”
杜灵溪对上这双真挚的眼睛,沉默点头,别说不记得,我压根就不认识你!
“我叫大若,张大若,我们是一起进的燕家,一起当的厨子,学的厨艺,你都忘了吗?”
“厨子!”杜灵溪惊叫出声,双目瞪大,仿如听到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心中喃喃:厨子,开什么玩笑,我杜灵溪何时能当厨子,何时能做饭了!
“对啊。”大若见她一副惊天模样,眼中带着迷惑,夹杂着委屈。
“大成,你真的把这些都忘了?那你也把我忘了吗?我们虽然不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但是我们的情义,也和兄弟差不多,你怎么能吧我忘了!”
“兄弟!”杜灵溪破声大叫,声音比刚刚大了一倍,此刻她除了震惊就是迷茫。
他叫我兄弟,为什么叫我兄弟,难道说他把我当成男的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换灵魂了,我死了吗?
低眉间,她眼露沉思,一颗心乱成一团,她感觉越听越迷茫,越听越费解。
杜灵溪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大脑被这一切冲击的有些眩晕,她脚步凌乱地后退着,直到双腿碰到床边,才跌坐在床上,疲惫的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