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灵溪。”
柳潇没有回答,轻轻唤了她一声,杜灵溪听到他的语气有些疲惫。
感觉到他现在的状况应该不太好,只好静静等着他继续说。
“我现在能说话,靠的是仙门中的灵气,一旦离开了仙门,我就无法再说话,直到你到仙界。
“我们才能重新见面,可是现在我的魂力不足,不能长时间和你说话,我还要留着一些力气打开石门,一些事情只能你自己完成。”
杜灵溪有些沮丧,她早就想到了这点,柳潇本来就已经死了。
现在能和自己说话,也是强撑着一口气,可是自从进了仙门,她并没有发现柳潇的异常,还以为他能够应付过来。
没想到,这天还是来了。
她沉思着,听柳潇继续道:“我没有想到你能掉下来,下边和上边的情况不一样,那些深坑里的虫子,就是我从崖壁下抓的,也就是说,崖壁下的虫子,很有可能有成千上万只,你要小心了。
“另外这里面不是飞上去的,是要爬上去,你只有抓着上面的树藤,一点一点爬上去的才算。”
杜灵溪仰头看着,一眼看不到顶的崖顶,心中哀嚎。
“这样爬上去,要爬到什么时候!”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如果当时能够小心一点,就不会掉下来。
可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柳潇前辈,我继续问你个问题,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我就不会再打扰你了。”
“什么问题?”
“虫蚁有没有毒?”
“这个嘛……”柳潇停顿了一会,才似有深意地说。
“有些有毒,有些没有毒,但是即便他们有毒也毒不死人,顶多会让你多受点罪。”
柳潇的声音在脑中回荡,杜灵溪后背发毛。
想到这些虫蚁,张着尖利的牙齿,对着自己的皮肤狠狠咬下去。
“咦!”她全身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千万不要这样,这么高的悬崖,像这样爬上去,得被咬多少次,我的天哪!
她真想仰天咆哮,一口气把虫子吹飞了。
“杜灵溪,你干什么?”金浮黎飘在他身后,看着她抖动的身体,有些担忧。
这个女人刚刚一直都没有说话,看样子像是在走神,可是她的样子怎么这么奇怪?
他听不到柳潇的声音,自然不知道杜灵溪,和柳箫在说话。
“你怎么回来了?”杜灵溪故意问他,心中得意着想。
飞那么快,不是也飞不到最上面,不是也回来了吗?
她忍不住笑出声,没有转头看金浮黎,不过能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不是很好。
金浮黎的表情的确不是很好,他听到杜灵溪笑了,没有一点担忧的样子。
心中有些好奇,这个臭丫头是不是有出去的办法。
毕竟石门可是她打开的。
说她有办法离开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笑什么,你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没有,不过我看你吃瘪很是高兴,比被困在这里还要高兴。”杜灵溪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着,她现在真的很想大笑。
可是眼前的事情,又让她的好心情瞬间跌落。
“我知道有一个方法能出去,但是我不想告诉你。”她认真的说完。
也不管身后的金浮黎怎么想,飞到崖壁前,双手抓着上面坠下的树藤,两只脚蹬着崖壁,一下一下往上攀爬。
金浮黎眯了眯眼,眼中有些不解,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
看着她慢慢向上爬,速度很慢,他的眼睛里有了片刻沉思,片刻后,暗芒从眼底闪过。
他想也不想飞到崖壁前,葱白似的手抓住树藤,学着她的模样一点点向上攀爬着。
杜灵溪手拉着树藤,低头看着下边攀爬的人,忍不住啧啧称舌。
这家伙果然聪明,看到我向上爬,并没有嘲笑或者讥讽,反而一直看着,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知道要向上爬才能爬出去了。
和太聪明的人共事,真是一个不好的事情。
本来还希望他看不出来,然后在嘲笑讥讽的说两句,自己可以在心里暗暗得意,可是现在看来,连这点想法都很难达到。
她摇头感叹着,两手抓着树藤继续向上爬。
树藤上爬满了虫子和蚂蚁。
她的手掌每握一下树藤,都能听到滋滋的声音,是一些虫子和蚂蚁被握死的碎声,它们的血,布满了杜灵溪的手掌。
手掌上黏糊糊的,全部都是虫蚁的血浆。
她一边咬牙向上爬,一边把手掌上的粘液,往旁边的树叶上蹭着。
掌心中的粘液实在是太多了,树藤上的虫子血越来越多,杜灵溪每握一下树藤,都能感觉到有一只,甚至有好几只牙齿在掌心中咬着。
它们即便要死了,也要在死之前用力咬一下对方。
这就是临死之前的挣扎。
杜灵溪掌心疼的要命,整只胳膊都在剧烈颤抖着,外加还要用力向上攀爬,这让她有些虚脱。
两手死死抓住树藤,她站在凸出的崖壁上拼命喘着气。
歪头看着下边的金浮黎大叫:“我金娇玉贵的大少爷,你能撑住吗?撑不住我就把手松开。”
金浮黎仰头看着杜灵溪邪魅一笑,脸上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更别说什么虚脱的表情了。
他还是那张宛如谪仙的脸。
“杜灵溪,我看你是撑不住了吧,你要是撑不住,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带一下你。”
杜灵溪心中一动,小心脏砰砰乱跳:“你带我,真的假的?”
“真的。”金浮黎似笑非笑的说。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没说真话,我要相信你就是最蠢的蠢人。”杜灵溪嘲讽的说完,双手继续向上攀爬。
一个时辰过去了,上边还是遥不可望,似乎没有尽头。
而下边深不见底,似乎无止无镜,杜灵溪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她面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发紫,感觉全身都痛。
身上好像有东西在蠕动,可是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不过能猜测的到。
在身上蠕动的东西,一定是从树藤上爬到身上的虫子。
一想到那些虫子在衣服里乱爬,她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可是现在手和脚都没有办法停下,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拼命的向上爬。
不要停下来,尽头就在上方,不要停下来,坚持就能爬上去。
这是她最后剩下的一点想法,也是支撑着她爬到现在的想法。
靠着这点念头,忍着双手的绞痛,忍着全身的瘙痒,她艰难的向上攀爬着。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她的身上汗流浃背,把衣服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