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都沸腾了,纷纷朝两人涌了过来。
陆惟展露了他的好身手,让众人惊叹佩服不说,他当着众人的面将花灯献给自己的夫人,男才女貌,配着中间炫彩夺目的花灯,真是浪漫美妙的像一幅画。
在场的文人骚客们已经在脑中打好了腹稿,盘算着怎么写一首绝妙的诗词歌赋来记录这个让人艳羡的时刻,说不定可以流传千古。
画师们也都手痒起来,迅速构图,连配色都给想好了,这画也一定能流传千古。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一个想法——今天这票买的挺值。
方墨等人立刻将陆惟和章毓卿围了起来,警惕的防止人群涌过来。而遍布会场的执勤小队们也开始疏散人群,围成人墙,禁止场地内来回走动,以防踩踏。
处在人群焦点中的章毓卿已经傻了。
陆惟微笑看着她,见她呆呆的,又把灯往前送了送。
章毓卿脸烧成了一朵红玫瑰,连脖子都是通红的,只得接过了灯,心中把陆惟骂了个狗血淋头。
苍天大地,这傻瓜男人又犯哪出啊!她尴尬的能用脚指头抠出来一座北京故宫!她昨天就不该哄这傻瓜说什么始于颜值,陷入才华,忠于人品的!
现在好了,报应到她身上了!
昨天夜里陆惟就激动的折腾她到半夜,没想到今天还在发疯。
台上的杜景仪也惊呆了,回过神后,迅速喝彩道:“统制大人好身手!下面有请凉州刺史单大人来为十二花神颁发奖项和证书!”
单芳秋一边心里念叨着到底是年轻人,就爱玩些刺激的,一边迈着老胳膊老腿往台上走,统制夫人有主了看不得,台上这些美貌少女还是可以免费看的。
随着颁奖的进行,台下数万观众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台上。
陆惟看着章毓卿笑,悄声问道:“这下,凉州的传奇故事是不是就有了?”
章毓卿手捧花灯,回头微笑以对,她怕自己一张嘴就要口吐芬芳。
陆惟被章毓卿那醉人的笑容鼓励到了,略带得意的说道:“我知道这花灯是你亲自设计,费了很大劲,弄了好久才做出来的,不能给别人,咱们自己留着!”
当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代。
章毓卿拨开花灯的小门,取出一块亮晶晶的东西,递给了陆惟。
陆惟不明所以,接过来后看了一眼,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这是……”
“没错,是你!”章毓卿冷冷的说道,“我新做出的水银镜子,打算在颁奖礼上一鸣惊人,推出去的。”
某个傻瓜把花灯直接给她了,还推什么推?
陆惟震惊的看着手中那块巴掌大的东西,照出来的人影纤毫毕现。他把镜子对准了章毓卿,镜子中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清丽佳人,仿佛真人进到了里面。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触了触镜中章毓卿的脸颊,坚硬光滑的镜面阻挡了他的手指,提醒着他这不过是一个镜子。
陆惟又将镜子对准了自己,镜中的青年剑眉星目,英俊明朗,“我,我居然是长这个样子的吗?”他抬头,傻傻的看向了章毓卿。
章毓卿心中一软,对陆惟再也责备不起来,点头,“对。”
陆惟笑了起来,感叹道:“我媳妇真的好厉害!我不如你的地方太多了!”
这水银镜子一出,绝杀笨重模糊的铜镜,任谁都能看到背后的滚滚财源。
“你也很好啊!”章毓卿微笑道。
陆惟凑近她,在她耳边呢喃道:“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章毓卿笑弯了眉眼,暗道她随口哄他的话,这小傻瓜还记得呢!
若不是周围人声鼎沸,人潮汹涌,陆惟真想不管不顾的把章毓卿抱进怀里。仿佛这一刻,他的人生真的圆满,所有失落的情感都被章毓卿填满了空缺。
陆惟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我对你也一样,卿卿。”
宽大的袍袖下,是两人交握的双手。
精心准备推出去的商品被统制大人给截胡了,但水银镜子是一定要趁这个盛会推出去的,杜景仪只得叫人奉上了十二面精致小巧的水银镜子给十二花神,给牡丹的自然是最大的一面。再让主持人按事先说好的流程,将水银镜子推介给进场的观众。
果然不出意外,水银镜子一出,成了炸裂全场的存在。
大部分进场看表演的都是商人,嗅觉最为敏锐老辣,自然看得出镜子背后的价值。这会儿人潮汹涌,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往事先设立好的订购镜子的柜台那里涌了过去,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订不到货了。
章毓卿和陆惟早在水银镜子出场之前就在方墨等人的护送下离开了。
杜景仪在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以后咱们凉州年年都会办花灯节!年年都会推一个新东西出来回馈新老客户,物美价廉,必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办花灯节没什么技术含量,谁都可以办,别的地方见凉州办了花灯节挣了钱,肯定会跟风办,但花灯节背后推出的商品,可就是门槛很高的东西了,别人想跟风,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能耐。
单芳秋躲在后台处,看着拥挤不堪,一个个狂热的喊着我要买的人群,庆幸自己当初站对了人,没跟陆惟闹翻,陆惟有钱有兵有粮,天时地利与人和俱全,沈寿山拿什么跟他斗?落败是必然的。
花灯节过后,章毓卿和陆惟留了一批人维护花灯,凉州的每个州县都会有展览花灯的机会,让百姓们免费观赏。
这时京城内倒是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前段日子,江夏王那位神秘勇猛的前锋突然消失了,正如同他的出现一样神秘,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大夏朝堂上一位新的将士被众人举荐了出来,推到了阵前。
不知道是大夏国运未尽,还是此人真有几分能耐,竟然领着朝廷军节节胜利,收复了不少被江夏王占领的地方。
失去了那位厉害的前锋,江夏王的军队连连败退。
照这个势头下去,剿灭江夏王的军队指日可待。
泰昌帝龙颜大悦,连颁了几道圣旨,一路擢升此将士,一直将人升到了正二品的总兵,和陆惟一个级别。
一时间,大夏上下将此人和陆惟称之为南北战神,仿佛靠着这两人,大夏又能保得长治久安。
章毓卿接到线报的时候,嗤笑一声,将密信扔到了一边,跟逗孩子玩的王春娘说道:“看看,这就是有圣心和没圣心的区别!”
这人有装备精良的朝廷军,有不用发愁的军饷和物资,打赢了江夏王的草台班子,不过区区几场胜利,就火箭般升到了二品。
反观陆惟,上来就跟草原骑兵死磕,靠自己挣军饷,养军队,艰难求生,穷的连个妾都没有。杀了胡人的太子和二皇子,外加一个将军,拿命换来了军功却换不来朝廷嘉奖,反而朝廷要收了他的兵权,逼的他走投无路,只能火并沈寿山。
估计泰昌帝现在还心里膈应着陆惟,毕竟陆惟靠卖盐铁起家,已经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了。
泰昌帝之前隐忍不发,是因为边境不稳,内部更是乱成一团。等他稳定了国内局势,就要掉头收拾陆惟了。
就算章毓卿明知道陆惟将来要娶章毓莹,也忍不住同情一把陆惟,太惨了。没有她,这小可怜得多难才能撑到迎娶寡妇?
“这人谁啊?后台挺硬啊!”王春娘问道。
章毓卿不屑一笑,“金永修,郑国公的庶子,太子的亲表弟。”
正儿八经的皇亲,比陆惟这个假皇亲可值钱多了。
“他跟金永康……”王春娘迟疑的问道。
章毓卿说道:“同父异母的兄弟。”
她估摸着此人多半在金家不受重视,要不然也不会到这会儿上才被举荐出来对付江夏王。金永修已经被封为了二品总兵,自此以后谁也不敢再瞧不起他庶子的出身了。
陆惟则是厉兵秣马,点兵点将,随时出征。
胡人在关外已经开始集结军队,号称百万骑兵,要踏平大夏,领军的统帅正是胡人皇帝,御驾亲征。
这次不同于以往小规模的摩擦冲突,是货真价实的两国战争。
大夏和草原多年来累积的仇怨已经到达了顶点,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而就在此时,泰昌帝也想御驾亲征,他当然不敢跟胡人对上。他想征讨的是已经被朝廷军和各地藩王打成落水狗的江夏王,看江夏王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便想趁机捞个胜利果实,史书上不得写是他泰昌帝的功劳?这样才好彰显他作为大夏正统皇帝的文功武治。
夜里入睡前,章毓卿问道:“皇上能赢吗?”
陆惟摇头,“不好说。”
他分析道,江夏王前期气势汹汹,势如破竹,后期突然节节败退,实在是很可疑。若按泰昌帝多疑谨慎的性格,当然不会以身犯险,但今时不同往日,大夏国力凋敝,暴乱频发,泰昌帝太需要一个胜利来证明自己的正统皇帝身份了。
“你觉得呢?”陆惟问道。
章毓卿看着桌子跳动的烛火,嘴角弯起,眼神一片肃杀,语气轻柔婉约,“我觉得皇上这次出征,一定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死在沙场的皇帝不多,如果计划顺利,泰昌帝榜上有名,也算求仁得仁,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