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卿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跟陆惟碰面,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对陆惟来说,章毓卿遇刺已经是快两个月的事了。一开始,他对章毓卿是愧疚的,难以承受悲痛和自责,但随着打捞无果,他紧绷的情绪一再崩溃,他对章毓卿的感情就变质了,他难以抑制的怨恨章毓卿。
为什么章毓卿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世上,让他承受这无边的寂寞和伤痛?然而这种情绪只持续到章毓卿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为止。
那么活色生香的女人,是他珍而重之放在心头的挚爱,他怎么舍得对她有一丁点的愤恨和不满?
而对章毓卿来说,她当众骂陆惟和章毓莹婊子配狗才不过几天前。
此时见面,章毓卿不免有点尴尬,还没等她开口,陆惟就把她重重的拉进了怀里,搂的死死的,一副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胸膛中的架势。
章毓卿险些被他给搂的断气了。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麻雀在枝头叽喳两声,又迅速飞走,前知县夫人种的几盆线菊正在盛花期,一团团的挤在枝头怒放,散发着清幽的香味,而外面随时可能有红莲教徒进来。
“放开!”章毓卿抗议道。
陆惟哪舍得放开怀里这个温软的身体,揽着章毓卿纤细的腰肢,埋首在章毓卿颈侧,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两滴眼泪落到了章毓卿肩上,浸入到了衣衫之中。
“不放!”陆惟憋着笑说道。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尖利的女声,充满了震惊,“你们在干什么?”
章毓卿慌忙推开了陆惟,扭头瞧见秦怜香去而复返,眼睛瞪的像铜铃,伸手指着她,不敢置信的叫道。
待瞧见方才搂住章毓卿的男人之后,秦怜香更震惊了,这男人模样俊朗,高大矫健,气质高雅,在阳光下整个人都熠熠发光。
如此出类拔萃的优质男人她只要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这不就是昨日那个觊觎她的美色,以致色欲熏心,理智丧失到光天化日之下,当街都要掳走她,妄图对她这样那样的登徒子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怜香吃惊的问道。
章毓卿也惊了,夹在陆惟和秦怜香中间,左右看了看,一时间没想到该如何应对。
秦怜香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里觉得十分不舒坦,这登徒子不是好她的色吗?怎么转头跟王秋娘抱到了一起?男人心变的也太快了吧!
“你认得他?”秦怜香虎着脸看向了章毓卿。
这女人不光跟她抢齐胜天,连好她色的登徒子都不放过,太可恨了!
章毓卿结结巴巴的摇头,“不,不认识。”
秦怜香眯着眼睛问道:“不认识就抱一起?”当她傻子呢!
“刚,刚才是他,他从这边过来,我们不小心撞一起了,你看错了!”章毓卿急中生智,说道。
秦怜香眨眨眼睛,又看了一眼站在章毓卿旁边的那位冷酷俊秀的男人,觉得王秋娘这个解释也算合情合理。
毕竟这位英俊的登徒子好的是她的色,怎么可能去抱不认识的王秋娘?
“你离他远一点!”秦怜香把章毓卿拉到她身后,换成了她离陆惟最近的位置,又跟章毓卿解释道,“他这个人是登徒子,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章毓卿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秦怜香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为什么连在一起她不理解什么意思。
“你别不信!”秦怜香被章毓卿震惊的模样激怒了,祭出了证据,“昨日在大街上,他还想强掳走我!”
章毓卿越过秦怜香看向了陆惟。
陆惟脸黑如铁,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认错了人……”
他听轿夫喊轿子里的女人是舵主,轿子又是往延县县衙方向走的,便下意识的认为轿子里面是章毓卿。
谁想的到轿子的女人不但不是章毓卿,还脑子不好使!
章毓卿没明白,但秦怜香明白了,转头对章毓卿说道:“听到没有,他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你了!”要不然怎么上来就把人抱怀里呢?
章毓卿脸上绽开了微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如遭五雷轰顶的陆惟,说道:“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个鬼!
陆惟看她那掩藏着阴阳怪气的揶揄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心里就恨的痒痒,恨不得把这没良心的女人直接抱回家,关起来拿铁链子捆在床头,再在门上加上十八道锁,不让她出门。
“你不认识我?”陆惟眯了眯眼,危险的看着章毓卿。
章毓卿微微一笑,清丽的眉目间满是疑惑之色,显得无辜又茫然,“这位……公子,你刚不都承认自己认错人了?跟你有旧的是这位秦姑娘。”
她装模作样想了半天,又遗憾的摇头,“我真的不认识你。”
陆惟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陡然一痛,突然就明白了,章毓卿心里怨着他,恨着他。
“我……”陆惟张嘴想解释什么,然而千言万语都堵在胸膛之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想让他娶太后的是他的至亲,想害死章毓卿的也是他的至亲,他有什么资格对章毓卿说他是无辜的?
章毓卿转身离去,越走越快。
秦怜香俏脸绯红的看着陆惟,羞答答的说道:“公子,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借一步说清楚。”
不管这位俊秀的公子如何爱慕她,还一路追她到了这里,但她现在已经是齐胜天的如夫人了,怎么可能跟这位公子有什么,让齐胜天知道了,两个人都得玩完。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齐胜天可不是什么成人之美的善男信女。
“滚!”陆惟冷冷的说道。
秦怜香傻愣愣的看着,还沉浸在不敢置信当中,回过神来愤怒的跺脚走了。
登徒子见了王秋娘就移情别恋!
太可恨啦!
她说的可恨不是登徒子,是那个王秋娘。
陆惟朝章毓卿追了过去,身形仿佛展翅的大鹏,把人从背后搂进了怀里,足尖一点,跃上了房顶。
章毓卿小小的尖叫了一声,随后被陆惟强抱着,几个纵越,消失在了房顶之上。
陆惟一只胳膊像铁钳一样牢牢搂着章毓卿,一直把她带到了自己落脚的民宅之中。
落入院子后,陆惟径直把她抱进了屋里,放在床上,扣住她的双手轻轻压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两个人离的极近,呼吸交错。
陆惟一双眼睛鹰隼般牢牢盯着她,“章毓卿,你为什么没去找我?”
“公子你哪位啊?我不认得你,为什么要去找你?”章毓卿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态度极为轻慢,一点都没有被人压制的觉悟。
陆惟轻笑了一声,啄了一下章毓卿的唇,“你跟我睡了那么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你不认得我?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章毓卿胸前的盘扣被陆惟解开,露出了雪白的春光。
“公子脱女人衣服挺熟练,在不少女人身上练过吧?”章毓卿讥讽道。
陆惟气恼的说道:“章毓卿你还有没有心!除了你,我哪还有别的女人!老子处男之身给了你,从身到心都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章毓卿脸上挂着特别欠打的笑容,“真的吗?我不信!”
陆惟恨的咬牙,正要开口,门外响起了方墨的脚步声,两人同时一惊,方墨已经推门进来了,陆惟一跃而起,站在床头挡住了章毓卿,章毓卿迅速起身,拢紧了衣襟。
看到陆惟,方墨也是一愣,“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察觉到陆惟背后的床上藏着一个人,方墨凑着狗头想看看,陆惟不动声色的往后挡了挡,吩咐道:“这没你的事,下去吧!”
方墨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被陆惟藏在床上的极有可能是个女人,他都看到那人穿着女人的裙子,脚上还穿着女人的鞋子!
“大人啊……”方墨悲愤了,满眼都是对顶头上司的失望和控诉,“夫人还没找到,你怎么就能……”
陆惟心累,完全不想跟这个蠢东西讲话,明天他就把方墨派去草原当大夏的使节,二十年不准回国的那种。
章毓卿穿好了衣服,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了陆惟前面。
阳光透过窗棂照到章毓卿的脸上,照的她的侧脸像一块上好的暖玉,黑发鸦鸦的垂在肩膀上,像是从时光深处走来的丽影。
方墨的表情从悲愤渐渐转向了震惊,喃喃道:“这大白天的,肯定不是鬼……”
章毓卿没好气的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方墨被骂的心里一片舒坦,一张嘴想笑,然而眼泪先掉了出来,“夫人!夫人!真的是你!”
说罢,还想上前来,被陆惟不耐烦的推开了,“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什么!”
方墨哽咽着争辩,“我这不是见到夫人太高兴了吗?”
他家大人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稍微靠近点夫人都不允许了!
章毓卿朝他安抚的笑了笑,说道:“你先出去,我跟陆惟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