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卿懒洋洋的,手指头都不想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吃饱喝足的陆惟又笑了一声,“在你眼里,我是看得上她的人?你在羞辱我。”
“我确实觉得她配不上你,但我尊重你的选择。”章毓卿开口了,声音有点嘶哑。
陆惟悻悻然啧了一声,舍不得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又觉得很委屈,“你都没有问过我的选择!”
章毓卿翻了个白眼,“我问了,你也回答了!”
“那不算!那怎么能算!”陆惟气极,章毓卿千里迢迢从凉州跑去京城质问他,他又急着去大理寺提审人犯,两个人所问非所答,鸡同鸭讲,这才导致了误会重重。
现在想来,陆惟简直想一刀宰了大理寺的囚犯,早死不就完事了,不过是麻烦一点,哪至于让他们夫妻闹误会,险些害了他夫人的命。
“归根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陆惟说道,假如章毓卿肯多信他一点,在凉州等他回去,就算陆德文和端淑有天大的野心,他也会一一化解,不会闹到章毓卿跟前。
章毓卿不乐意了,多年的怨气蓬勃而出,“你跟章毓莹不是青梅竹马吗?这么多年的感情,如果不是安平帝那个瘪三横插一杠子,你不就是她正儿八经的丈夫吗?轮的到我捡你这个漏?你瞧瞧姓章的那一家子,一个个看我都跟我抢了章毓莹的男人似的!”
陆惟无奈,手抚着章毓卿光洁的脊背,给她顺气,耐着性子温柔的解释道:“我虽然跟章毓莹订过亲,但这些年见的面一个巴掌都能数的清,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在皇觉寺选天命之女之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她退亲了。”
至于姓章的那一家子,估计现在没人敢到章毓卿跟前再逼逼赖赖什么了。
章毓卿一出手就当众行刑杀了章夫人,雷霆霹雳手段,仇恨一记十几年,天涯海角也要把仇人干死,都知道他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谁还敢不长眼跑去说些不该说的?
“再说了,她想寡妇再嫁,我就得娶吗?我没有给别人养儿子的爱好!”陆惟哼了一声。
就算他想登上大位,也绝不会用这种娶寡妇的方式,就算一本万利又如何?他不要面子的吗?
“你父母还有小舅舅对你多好啊!好到无微不至,好到体贴到方方面面,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找来给你当第二春!还买一送一,白得一个儿子!”章毓卿冷哼一声,“你有这么好的爹娘小舅舅,你还要我干什么?”
陆惟被骂的无话可说。
“你还巴望着我会哭哭啼啼,跪下来拽着你的裤脚求你不要把我休了,是吗?”章毓卿嘲讽的愈发厉害了。
陆惟沉默的看了眼章毓卿,觉得这世上谁都有可能跪下来拽他的裤脚,哀求他,唯独章毓卿不可能。
这么孤傲的女人只会动用所有力量跟他来场硬的,看谁笑到最后。
“没有。”陆惟抱着她,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你要是想,我跪下来求你都行。”
章毓卿狠狠的咬了一口陆惟的胸膛。
“你怎么当上红莲教的舵主了?”陆惟被章毓卿骂的灰头土脸,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章毓卿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伸出胳膊搂着陆惟的肩膀,反问道:“我不能当吗?你都能娶太后,我为什么不能当舵主?”
水蛇般的手臂揽着他,清甜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玲珑窈窕的腰肢在他怀里,陆惟那一刻觉得这世上若是有勾人心魄,让男人理智尽丧的狐妖,那一定就是他怀里的这个。
床榻又开始摇晃起来,就像是海波在荡漾。
章毓卿起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金红色的晚霞照进屋里,映的屋里亮堂堂的。她趴在陆惟胸膛上去勾中衣,被陆惟拦住了,搂进了怀里。
陆惟一下下抚摸着温香软玉,闭着眼睛问道:“干什么?”
“穿衣服!”章毓卿说道,打掉了陆惟作怪的手,“让开!”
陆惟轻笑一声,懒洋洋的说道:“穿什么衣服!你还想走?”
章毓卿趾高气昂,说道:“我现在可是红莲教的舵主!一堆事等着我这个舵主处理呢!”
就算不当统制夫人,她也能立刻给自己开辟事业第二春。
“你跟我回家,当什么舵主?”陆惟立刻想到了那个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的舵主秦怜香,警觉的睁开了眼。
章毓卿把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我有说过我要跟你回凉州吗?我现在是红莲教舵主王秋娘!”
陆惟抓住她的手,从床上坐起,惊愕的问道:“你不跟我回家?”
这女人还有没有良心,刚睡过他,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回!”章毓卿毫不犹豫,冷酷到底。
陆惟简直要疯,火速套上裤子,光着膀子拦住了要出门的章毓卿,一个头两个大,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你是我夫人,你是我孩子们的娘!你……”
“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话,烦不烦啊?”章毓卿毫不客气的伸出葱葱玉指点着陆惟的胸膛,“我只是跟你成亲了,生了孩子,不代表我从此就要给你和孩子当牛做马!别拿婚姻和孩子来绑架我!”
陆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只是想让自己媳妇回家跟他关起门过日子,错了吗?
章毓卿觉得就不该给陆惟好脸,谁让她今天面对美男没把持住呢?结果现在好了,天晴了雨停了,陆惟觉得自己又行了,腆着脸要拉她回家让她当家庭主妇了。
“我在这里有我的计划,我暂时不回凉州。”章毓卿说道。
陆惟拉着她不放手,胡乱套上了衣裳,先顺着夫人的意思,让章毓卿回了延县县衙再说。
以他对章毓卿的了解,章毓卿既然说了有计划,那就是要竭尽全力,一定要把计划执行到底的,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中途而废。
两个人开了院门,蹲在门口嘴里叼了根草的方墨蹿到了两人跟前,巴巴的喊道:“大人,夫人!你们俩一整天没出门,饿不饿?”
陆惟尴尬的瞪了一眼方墨。
“以后见了我,要叫我王舵主!”章毓卿纠正道。
陆惟嘱咐道:“我跟夫人去县衙,你在此守着。”
“我不去吗?”方墨宛若一只刚跟主人汇合就惨遭抛弃的金毛,不敢置信,合着大人找到了夫人,就嫌他碍事,一脚踹开了?
陆惟嫌恶的说道:“你去干什么?你在外面更方便行事,隐藏好自己,切莫轻易出现。”
方墨眼巴巴的看着陆惟抱着章毓卿上了房顶,消失在夕阳下。
两人到了县衙房顶,章毓卿让陆惟抱她下去,陆惟不动,问道:“你留在红莲教,是不是因为盛归心?”
太阳已经降到了地平线,光线昏暗中,陆惟的侧脸冷峻,神情像刀锋一样冰凉,混着压抑的不甘和怒气。
“当然不是。”章毓卿断然否认,“红莲教是我早计划好的,当初盛归心投奔红莲教,一步步升到右护法,也是我的授意。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盛归心虽然只是我养兄,但跟亲兄长并无分别。”
陆惟不信,他是个正常男人,深爱着章毓卿的男人,爱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眼神和表现他能不知道?
盛归心对章毓卿绝不是单纯的兄妹情,那种隐隐的独有欲他看得出来。
陆惟不想让章毓卿跟盛归心再有接触了,但他又没有理由,便说道:“卿卿,你跟舅兄已经报了家仇,了却了心愿,舅兄也该去有自己的家庭,为盛家开枝散叶,重振盛家的威望。”
章毓卿无奈说道:“成家这事他心里有数,我催促也没什么用。”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也不好过多干涉盛归心的私事。更重要的是,盛归心是名门之后,以他现在的身份,虽然有人马有实力,但要想找个同样名门之后的女子为妻,颇有难度。
章毓卿拿不准盛归心有没有娶名门妻子的心思,还是没有碰到合适的才到今日。
“舅兄毕竟跟你不是亲兄妹,男女有别,卿卿你是个聪明人,不过感情这种事,总是当局者迷……”陆惟委婉的说道。
他更想说盛归心就是一条疯狗,早就被国仇家恨逼疯了,理智全无,道理讲不通,章毓卿还是跟盛归心离的越远越好。
亏他这些年对罗丹扬耿耿于怀,都是白费功夫,浪费感情。
章毓卿这么冷心冷肺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罗丹扬?比起人畜无害的罗丹扬,这位和章毓卿从小青梅竹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感情深厚的盛归心才是真正让他提防的对手!
晚风扬起了章毓卿的发丝,她把散落的几根鬓发别到了耳后,她听得懂陆惟的言外之意。
不等陆惟说完,他忽然脸色一变,搂着章毓卿侧身退了几步。
破空声传来,一杆精钢长枪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奔他的后心。
陆惟险险的避过这一击,两人脚下的瓦片都被这一枪带出的气流击的破裂粉碎,可见来人的杀意。
盛归心收回了钢枪,站在那里,冲章毓卿伸出了手,冷冷的说道:“月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