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的凌辰6点,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晨露颇重,寂静的小区已经有一户灯亮,没一会光亮熄灭,悉悉索索的下楼声轻轻的在楼道回荡。
姬夜熔的生物钟在6点多,每天这个时候自然醒,她会洗漱,换衣服下楼,沿着湖边晨走。
路边的杨柳随风婀娜摇摆,一片薄薄的柳叶上布满了露水,清风中夹杂着一丝寒意,起初会有些冷,但是走久了,慢慢的就会热起来,她脱下外套,穿着单薄的毛衣行走,待天色大亮,回去的路上遇到卖早餐的,顺便买一份早餐回去。
付钱,等老板打包早餐的时候,姬夜熔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空无一人。
黛眉微动,没有太多的思考,接过老板递来的早餐,露出善意的笑容,拎着早餐回去了。
上午她会去医院做义工帮忙,午餐在医院的餐厅解决,下午她去影楼兼职打工。
影楼不大,只有老板和老板娘,老板娘负责帮人化妆,搭配衣服,老板负责摄影;姬夜熔去影楼打工,可以帮忙摄影或是冲洗照片。
下午老板有事出去了,店里只剩下老板娘和姬夜熔两个人,有一对结婚40周年的老夫妻来拍40周年纪念日的照片。
因为两位老人年纪都很大了,没有安排外景,全部是室内拍照,衣服是他们特意带的。
老太太说,这是他们结婚的时候穿的,那时候可贵了!只是现在身材走样了,特意拿去修改了下,这才能穿得上。
姬夜熔静静的听着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过去那些事,没有不耐烦,没有着急,一边听她说,一边捕捉他们的画面。
有人说,一旦人开始喜欢回忆过去就代表着老了,而那些回忆就如同陈年老酒,越放越醇香,慢慢的咀嚼,细细的回味,方能品尝出回忆的美好。
老太太一边抱怨着老头子吃太多,裤子都撑的扣不起来了,一边又仔细的为他整理领结。
老头子乐呵呵的笑,低头看着满脸皱纹的妻子,眼底满载着幸福与爱意。
姬夜熔看着镜头里的两个人,忽然想到: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年轻时候吵吵闹闹,磕磕绊绊,负气吵架,却怎么都不会松开彼此的手,到了苍老以后执手流年,相依为命。
在影楼工作以后给她带来很多的生活感触,看着年轻的情侣热恋,丝毫不介意当众秀出自己的幸福相互拥吻,目睹即将结婚的情侣为摆什么拍照姿势穿什么样的衣服争得面红耳赤,有人拂袖而去,有人留下哭泣,有人退让,有人包容……
在这个拥有60亿人口的世界中,每一个人都是**体,究竟是多大的几率,一个**的我,才能遇见一个**的你;不管是相依为命或是争吵不休,都成了一种恩赐。想着这得之不易的恩赐,又怎么能轻易的说出分道扬镳的话语来呢!
晚上老板娘先回去了,姬夜熔留下收拾东西,关店。
回去的必经之路,进一家店,点一碗她必吃的面果腹。
老板曾经问她,每次都只吃同一种面不会觉得腻吗?
姬夜熔摇头,很笃定的回答:不会。
如果真的喜欢吃一样东西,不管是吃一遍还是吃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都不会觉得腻,不会觉得厌烦;如果因为多吃了几次,就不喜欢了,那只能说明你没有自己想象中这么喜欢这样食物吧。
用过晚餐后,她留钱在桌子上,没有和繁忙的老板打招呼,独自离开。
回到家拉上窗帘,开始洗澡,换衣服,睡觉。
一直到窗口的灯熄灭了,楼下的老树后这才走出一个人,仰头看着漆黑的窗户,鹰眸里缱绻无限的眷恋与心疼。
路灯幽暗,将他的身影投影在地面,拉的很长,很长。
很寂寞。
姬夜熔的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不知疲倦,不知厌烦。
一直到某天下午上班的路上,姬夜熔看到一个站在马路边的孩子欲要横穿马路,没有走人行道,没有看红绿灯,侧面一辆黑色的私家车急速行驶而来,司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并未注意到这个孩子。
千钧一发之际,姬夜熔想都没想到直接扑过去将脚迈出去的孩子往回拽。
“阿虞——”
姬夜熔抓住孩子的时候,身后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耳边回旋的声音熟悉而紧绷,充满了担心和恐慌。
眼角的光捕捉到他紧张的俊颜,漆黑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安……
呼吸,瞬间凝滞。
最终三个人纷纷摔在路边上,姬夜熔紧紧抱着孩子,连默则是紧紧的抱着她,被压在最下面。
孩子的母亲赶回来,不断的对他们道谢,姬夜熔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以后照顾好孩子,别让他再横穿马路了,很危险。
母亲领着被吓傻的孩子的回家,一边走一边教育孩子交通知识都白学了,下次再不长记性就狠狠的揍他。
连默才没管那母子,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姬夜熔的身上。
仔细紧张的打量姬夜熔,问道:“你有没有事?腿有没有摔伤?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拍个片子,看骨头有没有事。”
抓着她的手腕就要走,嘴上还在喃喃自语:“别人看到危险躲都来不及,怎么你偏偏每次都往上凑!这什么病,能不能治……”
话还没说完,忽而顿住,因为感觉到她并没有迈步。
连默回头,看到姬夜熔一直没说话的盯着自己牵着她的手,眸色平静无澜,无悲无喜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她心里的想法。
意识到什么,手忽然松开了。
神色有些窘迫和尴尬,还故作轻松道:“阿虞,好巧啊……你也走这条路呢!”
姬夜熔清明的眼眸盯着他看许久,看得连默觉得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终于开口,淡淡道:“不巧,你已经跟了我五天。”
连默:“……”
阿虞,知不知道女人太诚实就不可爱了!
姬夜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方向是回家。
连默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步伐很自然的就跟在她的身后,心就好像她的步伐,一高一低,忽上忽下,过山车一般的忐忑不安。
姬夜熔用钥匙开门,没有关门,连默将这理解为她是在邀请自己进屋。
连默走进屋,看到小屋子墨眉微动,第一反应就是阿虞怎么又住在这么小的地方。
他记得自己有给阿虞准备卡,具体金额不太清楚,但绝对够阿虞随意的挥霍了,为什么她不用卡里的钱,偏偏住在这么狭小的地方。
环视一圈,屋子小是小了一点,胜在干净整洁,餐桌上铺着浅绿色碎花桌布,桌子中央放着一摆设透明的花瓶,插着几支白色玫瑰;阳台花架上的花草更是给这一处小房子平添几分*盎然。
连默在心里暗暗骄傲:我家阿虞真会生活。
转念又想到江寒渚也来到这里,比他更先看到阿虞住的地方,坐过阿虞的椅子沙发,吃过阿虞做的放,心头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耳边突然响起平静的声音:“坐下。”
回过神,看到姬夜熔抱着医药箱走过来,他坐到沙发上。
姬夜熔习惯性的跪在他身边,卷起他右腿的裤脚,一直到膝盖处,皮肤磕破了,正在渗着血液,粘到他的衣服上,但这一路连默似乎都没察觉到。
也是,见到阿虞,心里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欢喜,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其他的。
姬夜熔熟练的给他清洗伤口,消毒,贴上创口贴。
做这些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没看他,连默却是眸光放肆的近距离打量她。
相较三年前,她已不再枯瘦如柴,脸上的气色也不再是泛黄的,漆黑的瞳仁里柔和的光静静流淌,宛如一条溪流,潺潺流水,似是流进人的心里。
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不是那么压抑,有着浓烈的悲伤色彩,此刻举手投足之间轻盈明亮,温婉静好。
三年了,心里的伤口是否也已经全部愈合了。
姬夜熔放下他的裤脚,声音依旧清淡,“好了,你可以走了。”
连默面色一怔,凝视她的眼神复杂而隐晦,薄唇轻抿,轻喃的问道:“阿虞,你是不是在生气我三年前赶你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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