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昏暗的地下室中,安娜吃力的画下各种生涩的禁忌咒语跟法阵,她写得很艰难,有时候甚至要想好一会后才重新动手。
安娜正在把曾经在地海掌握的一切重新记录在纸上,这样做很危险,远不如完全放在自己的脑子里安全。
可是安娜没得选择,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脑子里的各种东西,正在随着时间的转移正在被逐渐忘记,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
之前在地海还是迪瓦族的时候,无论大脑里塞了多少东西,只要想用都可以准确地记忆起来,遗忘根本就不在她的字典里。
可当被愿望彻底转换的那一刻时,安娜不能再是跟之前一样伪装,她现在真正变成了一个人类。从里到外的转变。
人类并没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当脑子里无用的记忆太多时,他们会选择遗忘。
对于安娜来说,这是无比痛苦的,就好像曾经四肢健全的人忽然一下被砍断双臂,现在的她极度没有安全感。
“啪嗒。”一声,笔被扔在白纸上,安娜用手按着自己因为回忆过度,而有些发胀的脑袋。
轻轻按了一会后,安娜的目光瞥向放在桌子上的画框,那上面本应该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可现在只有孩子跟母亲有位置,父亲那个地方空空如也。
安娜伸手拿过来,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画框里少女闪闪的面孔,她的眼中露出一丝源于母亲的思念。
“闪闪,过去你总能察觉到别人在画你的画像,要是现在你也能感到那该多好,妈妈想你了。”
“叮叮叮叮~”被人按响的地下室门铃声打断了安娜的记忆,她迅速站起来,把桌子上的纸张全部分类放进不同的文件夹后,依次放进旁边的比安娜还高的钢铁保险箱中。
最后一项被塞进保险箱里的是那张全家福。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安娜快步走到房门前,旁边墙壁的显示器上呈现的人脸是王圣,
“什么事情?我不是说,这五个小时别打扰我吗?”安娜的带着不满的话通过麦克风转换,来到了房门外面。
“尊敬的主祭大人,请抱歉我的唐突,但是真的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咔咔咔”一层层的保险迅速打开,安娜出现在王圣面前。“什么事情?”
“额……我的父亲想跟您进行交谈。”
“你父亲?你之前怎么说的,不是说已经断绝了跟家里的一切往来吗?”
听到安娜的话,王圣的脑袋垂的低低的,脸上带着一丝厌恶。“我也不想的,可是他真要花大价钱找人,我也躲不开。”
安娜从他旁边走过,向着远处的电梯走去。王圣迅速转身连忙跟上。
电梯门一打开,外面是一间祈祷室,四周的装潢跟摆设非常的有讲究,多是一些海浪跟黑暗风格。
如果查尔斯在这里,他肯定能认出来,这完全是弗坦教的摆设。
既然要创建一个新宗教,没有什么比直接照搬更省事的,只要删掉其中一些对自己无用的教义,再添加一些对已经有用的东西后,就完全可以拿来直接用。
顺着空旷的走廊,安娜来到了跪满信徒的教堂,他们眼中充满着狂热跟恐惧,对着中央的一樽弗坦神像,齐声喊着主祭教给他们的祷文。
对于宗教来说,这些人不算多,任何宗教都带有一定的扩张性,可是安娜并没有随意收人,严格把控人数。
这其中当然是为了低调,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除了这个安娜更是考虑到,人少一点好转移,哪怕这些人因为献祭一不小心全死了,也好在其他地方迅速换一批。
随着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小,安娜来到了会客厅,可是那里除了负责安保的保安外跟一位OL女性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安娜注意到了放在桌子笔记本电脑,她没说什么直接走了过去。
液晶电脑屏幕上,是一位带着深深法令纹的男人,从他跟王圣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可以看出,他就是王圣的父亲。
“你好,我叫王建设,是王圣的父亲,直接开门见山吧,你究竟怎么样才肯把我的儿子送回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坚韧。
“呵呵。”安娜看向一旁的王圣,“你怎么看?”
“我不回去,我将一直跟随您走下去。”
王圣有着自己的打算,现在他在这个宗教里面可是核心人物,甚至可以说是这女人的左膀右臂,如果将来有什么好处,自己肯定是第一个。
现在要是回去,那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作为一个商人的儿子,他本能的考虑到沉没成本。
听到屏幕之外的自己儿子的声音,王建设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不用问他,我就想知道你究竟想要多少钱才能放过他。”
“看来,王先生这是把我当绑票的劫匪了吗?”安娜直视着面前的屏幕,“我没有限制你儿子的自由,是他自己呆在我这里的。”
王建设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面的女人,声音逐渐变得越发的严厉。
“你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他早就被你那些迷信的东西彻底洗脑了!我告诉你!当年老子也是拿着砍刀,开货车一路拼过来的!!要是他有一点意外,我要你偿命!”
安娜没有回话,她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放完狠话后,王建设语气逐渐平和,“之前你从他身上骗走的那些钱,我可以不要,只要你把人全须全尾的送回来就行。”
听到这话,王圣终于绷不住了,他移动笔记本电脑,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
“你懂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钱钱钱!!你就是一个被钱捆住的奴隶!!你根本理解不了我接触到的是什么样的世界!”
用力的吼完之后,王圣用力的把电脑一合,坚定的看着眼前的安娜,“主祭大人,请放心,他的事情我来处理,决定不会干扰您的计划。”
安娜用手肘轻轻托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你父亲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