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试图逃跑的人出现，第二个紧随其后，随后四面八方开始不断有人试图逃跑。
然而一道神识锁死空间。
沈清羽剑指伸与面前，腰间长剑飞出如扇形般展开，下一秒剑刃划过那些人的脖颈鲜血迸溅。
这一刻，恐惧被推到了顶峰。
那种刀刃悬在头顶，却又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落下的感觉让所有人感到极度的不适。
急促的呼吸声不断在耳畔回荡。
气氛愈发压抑。
直到。
原本一脸和善的秦陌突然停止说话，眼神变得冰冷。
所有人精神无比集中。
因为他们知道，秦陌接下来的话决定了他们的生死。
“还有想离开的吗？”秦陌冰冷的眼睛扫视一圈众人。
冷汗顺着额头落下，大部分修士嘴唇已经隐隐有些发白，他们不明白秦陌到底什么意思。
是要拿他们炼制万魂幡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陌沉默片刻后平淡的声音响起。
“我们，来自下界。”
哗的一声，所有人不再沉默。
为数不多的几个仙人更是眉头紧皱看向秦陌他们。
‘下界’？
多么遥远的词汇，已经有十万年没有听过了吧？
那个被上界视若牧场，被仙人视若掌中之物。
亿万生灵被视若草芥的下界？
“可是，下界不是已经毁了吗？”
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
“是啊，根据荒元历记载，十万年前荒域试图打通两界通道，为下界亿万生灵谋取一线生机，可奈何天地重塑。
有人亲眼看到，下界赤地千里尸骸遍野的画面。”
正如秦陌所想，上界顶层那些仙人在仙门被毁下界飞升无望后会试图欺瞒底层、掩盖那段肮脏的历史。
纵使各大域之间不和，但隐瞒下界一事上很快就能达到统一。
无他。
当羔羊发现自己从开始便注定要被端上餐桌时，它还能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生活在羊圈之中吗？
人仙境以下的修士依旧是上界最大的基数，不晋升成仙，普通修士顶天活个几万年便会死在雷劫之下。
相比较于这帮修士的口诛笔伐。
戴上伪善的面具，给众人讲述一个为了正义的谎言，反倒是成本最低的办法。
掌控舆论，金字塔的基石才不会崩塌资源才会向头部聚拢。
作为一个商人，秦陌太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将真相公之于众，把焦虑渗透人心。
让子弹飞一会儿，他们早晚会明白只有‘真诚’才是维持信誉的根本。
秦陌掌心一挥一块留影石悬空。
紧接着淡紫色的阵法浮现，一座座城市的虚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秦陌拿出那散发着浓郁国运的传国玉玺时。
他们方才意识到。
自己的世界好像被人精心加工过，光鲜的背后是令人感到恶寒阴冷。
当真相不再是真相，信念也随之动摇。
“人生于平凡而不甘于平凡，修行之道明自我知天命，然而，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所行之道是你们所学之道吗？”
秦陌声音落下众人愕然。
看着留影石中那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宗门之传承，后人之建设的景象，心中一股难以压抑的凄凉油然而生。
相比较画面中的下界。
上界就像是一群牧羊人带着猎犬维护的羊圈。
猎犬维护着秩序，牧羊人投喂着草料。
所有人生活在巨大的羊圈之中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破圈而出成为猎犬。
没有传承的欣喜，没有对未来的期待。
就仿佛从生下来开始，他们就是为了让牧羊人选中一样。
秦陌的话更多的是让他们进行反思，询问自己修道的意义。
打又打不过仙人，练又练成这个熊样。
仿佛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衬托出上层的高贵。
这一刻他们内心的不甘被激起，推翻压迫他们的怒火燃起。
在上界，仙人不说遍地，那也是常有。
普通修士外出被抓去练魂幡、做奴隶都是常态，宗门势力不需要这么多人，他们也不会接纳这么多人。
当所有人都有成就元婴的资质时，元婴就是最底层。
普通人凝聚国运能抵御修士，修士除魔卫道保护凡人这是一个平衡，阴阳相生相克却从不分离。
当普通人不存在，平衡被打破，修士生命悠久的畸形构造，就会导致世界朝着混乱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你们修行道法，十几万年的时间难道就没有想过其中教化天地所谓何意，兼济天下所谓何为？”
众人茫然，开始思索着自己脑海中的道家典故。
喝了口热茶，秦陌看了一眼沈清羽。
见她一‘副讲的不错你继续’的模样，秦陌嘴角抽搐两下。
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放下茶杯，秦陌再次看向众人。
“想了解修行的真谛吗？想反抗这一成不变的命运吗？加入武朝将会是你们的唯一答案。”
国运加身的好处不言而喻，就像烛龙。
不仅短时间内恢复伤势，修行速度也是翻倍提升，对于那些底层修士而言不仅仅只是寻求庇护那样简单。
虽说武朝遇到劫难自己要挺身而出，但其中利弊显而易见。
见众人有些犹豫，秦陌丢出最后一个重磅炸弹。“在我旁边这位是武朝大将军，一身自在天元境修为能为诸位保驾护航。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为了广阔人生、为了心中大道，何不尝试一把？
签罗马合同享罗马人生，早晚有一天上界也终将有你们一席之地！”
传国玉玺浓郁的国运让他们放下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闯王不纳粮，还犹豫什么呢？
“不会写字的按手印也行，别急一个一个来。”
……
……
时间一晃而过。
夜晚的城主府房顶。
沈清羽站在秦陌身旁，清冷的眸子加上禁欲系的侧脸让人挪不开视线。
“看够了没有？”
“没有，这辈子都看不够。”
“恶心，你要是没事就带着那丫头回去吧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沈清羽看向不远处的尸体冷静一下。
秦陌的想法沈清羽自然心知肚明。
说什么真诚，到头来这帮人还是要去挖矿、打螺丝。
可即便如此，加入武朝对他们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个机遇。
微风拂过秀发，月光下那精致的脸颊清冷且惊艳。
秦陌揉了揉鼻子，在一声惊呼声中把她抱起。
“清羽，天色已晚，不如叫上陛下早些休息？”
闻言，刚想反抗的沈清羽将小脸埋进秦陌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