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无人打扰的房间里,受了伤的纪火坐在靠墙的椅子上,被汗水浸湿的鬓发耷拉在脸颊两旁,脸『色』苍白,黝黑的眼眸格外突兀。
门被推开时发出细微声响,纪火循声望去,声音沙哑难掩自嘲,“你来了。”
安如夏反手关上门,选了一把就近的椅子坐下,纪火低着头,她们两个人没法对视,“从一开始,你有把我当朋友吗?”
声线平静镇定,几乎没有情绪上的纰漏。
安如夏十指交织,深沉的目光悉数落在纪火身上,纪火……她不想去怀疑,没想到凶手恰恰就是纪火。
“有。”
纪火的手指在不断翻动衣边,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指尖上。
“但人都是自私的……”
迟疑过后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安如夏头顶浇下,瞬间通透,十指交织得更紧了。
“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们不一样……”纪火断断续续道,她是重活一次的人,是老天怜悯才她重活一次,她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之前她被楚诗云害死,原本属于她和妈妈的一切都被楚诗云、洛衣衣夺走,楚诗云和洛衣衣就是罪无可恕的罪人,她不容许她们能够活在世上。
对洛衣衣下手之前,她真的犹豫了很久,如果警方把她抓捕归案,好不容易获得的美满生活就又没了!
在自私心的驱使下,她选择联合医院的工作人员一起瞒骗警方,一起演了一出‘安如夏杀洛衣衣’。
“哪儿不一样?”安如夏突然很想笑,可悲的笑。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纪火还有能够黑化的这一面?
纪火慢慢抬起头,死寂的眼神对上安如夏的眼睛,“你没有父母,就连年哥也不要你,你是孑然一身,就算定罪坐牢也没什么,而我还有爸爸妈妈、”
“是我看错人!”安如夏斩钉截铁打断纪火未说完的话。
她带着滔天的怒气从椅子上起身,气势汹汹『逼』近纪火,“我拿你当朋友,你却觉得我去替你顶罪坐牢没什么?纪火你怎么是这种没良心的人?”
纪火似笑非笑,右手慢慢抚上心脏,“它还在跳动,我的良心就在这儿……”
“对我,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对赵一阳,你怎么能够下得去那么狠毒的手?”安如夏终究还是红了眼眶,声音里是浓浓的悲伤。
赵一阳身上的千疮百孔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每一个小孔都在往外冒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红得不能在红,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严重荼毒了她的嗅觉。
她不敢想象纪火下手的场面,到底是有多狠的心才能下得去那么毒那么重的手!
纪火又低下头,凉凉的笑意传出,“我要的是无愧于己,而不是无愧于他人。赵一阳猜到凶手是我,我只是想让他永远闭嘴而已。”
安如夏攥住纪火的衣领,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你以为你真能把罪名推给我?这个房间里装了监听设备,你刚刚说的话已经被警方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