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过了三日。
杨安德一行人,被顺利押入京城。
入京后,杨安德一干人等,加起来约莫三十多人,浩浩荡荡地被押入了大理寺的诏狱。
而唯有罗忠和杨书兰二人,华紫安特意交代过,回到京城后,则被押入了如意司。
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案子,百姓多少也有些耳闻,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
华紫安和江灿还未归京。
姜绾也老实地待在府里,期间偶尔会莫名其妙的想起君玄澈,但这几日,好像也听不到君玄澈的任何消息。
这会儿,看着厨房送来,减了一半的菜色,拿筷子戳了戳,没什么胃口。
姜以沫这两天高调的厉害,处处拿腔,笼络人心,甚至还吩咐厨房,减掉她的膳食。
厨房的人,现在也不敢不听姜以沫的。
月灰走近,在她耳边,说起院外发生的事情,“姜以沫方才邀请了尚书府的褚熙茹,还有吏部侍郎府的闻妙嫣,以及通政司副使府的俞茗雪,来府里做客。”
“姜宗成和老太太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任由她这般。”
姜绾听闻,笑了一声,“她们这几个人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
彼此都对对方不服气,却偏偏还能忍下来,假意交好。
这其实,也是种本事。
“蒋氏最近,倒是安静啊。”姜绾冷不丁想起这么个人。
从天霜城回来后,连蒋氏的一面都没见过,按理黑心莲的毒也不到发作的时候,怎么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走,我得去拜见一下我那位蒋姨娘。”
姜绾起身,随后把面前一动未动的饭菜,重新放回托盘里,走出茶青院,朝蒋氏的院里走去。
……
另一边,皇宫。
御书房的气氛凝重,明安皇看着大理寺卿刚刚呈上来的卷宗,眉头深锁,往坐在一侧椅子上的君玄澈递去一个目光。
“玄澈,朕真是没想到,此案涉及到了如此多的人。”
“但,依你所见,这背后之人,究竟会是谁?”
君玄澈坐姿慵懒,闻言,手指轻敲扶手,又是漫不经心的一笑,“皇上心中,其实已有答案了,不是吗?”
“朝中那些老东西,虽私底下手脚也不太干净,但玄冥军的人,可不是他们能轻易使唤的。”
明安皇面色瞬间又垮了下来,握着卷宗的手紧了紧。
他最怕得到这样的答案。
若是朝臣,他便可轻易杀之。
但若……
是自己的儿子……
明安皇有八个儿子,其中大皇子早逝,五皇子刚出生就夭折,七皇子和八皇子连十岁都不足。
剩下的,唯有老二叶青南,老三叶北宁,老四叶景迁,老六叶淮书。
这四个其中,还有一人,会是未来的明安国国君。
如今太子迟迟未立,亦是明安皇无法从中,选出一个可堪当大任的人选。
若是此刻再少了一个……
“玄澈,这次的事情,朕不想闹得太大。”明安皇做好了决定,小心翼翼地征求君玄澈的意见。
“朕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一向信任君玄澈,赏识君玄澈。
只可惜,君玄澈不姓叶。
更可惜,君玄澈拿捏着他的命脉,有朝一日,新君上位,势必是要除掉君玄澈这个隐患的。
君玄澈毫不意外,他勾了勾唇,薄唇勾起一抹诡谲的冷笑,“皇上是一国之君,此事由皇上做主便好。”
听到君玄澈同意后,明安皇莫名松了口气。
再过五日,就到了服丹药的日子了。
他真怕惹怒了君玄澈,君玄澈从此不给他长生丹了。
“臣陪皇上下几局棋。”君玄澈忽然开口提议。
明安皇微怔,不知君玄澈为何突然要下棋了。
印象里,他对下棋没什么兴趣。
但君玄澈提起,他也只能照做。
棋盘端上来后,君玄澈便先落了一枚黑子。
明安皇落下白子。
接连下了几个回合后,明安皇落子时,悄悄地端倪了眼君玄澈的神色。
君玄澈神色如常,似乎是很认真地在与他下棋。
只是,这棋……
君玄澈落子随意,根本不按棋局的走势,两局棋下得松散杂乱,与其说是下棋,不如说是在随便找空位置,摆棋子。
明安皇棋瘾上来,越发觉得这棋煎熬,想要快点结束。
又不禁想起了姜绾的棋艺。
于是开口,“姜家那丫头,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
君玄澈落子的动作停下,抬眸,嘴角勾起,“皇上既然想她了,那便请她入宫吧。”
下一刻,不等明安皇开口,君玄澈已然往门口的老太监,投去一个目光。
老太监会意,赶紧差人去国公府,请姜绾入宫。
君玄澈也将手里的黑子随意的扔到棋盘上,大摇大摆的靠在椅子上,旁若无人的开始闭眸小憩。
明安皇有些不满,但却也不敢说什么。
又看了眼卷宗,眼露几分惆怅。
……
国公府。
姜绾来到蒋氏的院子里,蒋氏推开门,见到是姜绾后,依旧对她露出和善的笑容,“大小姐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姜绾也陪她装到底,“蒋姨娘,许久不见你了,听闻你身子不好,我便想来探望一下。”
“吃饭了没有?我给你带了些饭菜过来。”
蒋氏瞥了眼姜绾端过来的饭菜,对于以沫让厨房克扣姜绾饭菜一事,她是知道的。
这会儿,一眼就看出了,姜绾端来的,是她自己的饭菜。
也不知,姜绾是真心,还是假意。
姜绾懒得管蒋氏怎么想,只注意到了蒋氏身上还裹了个披风,将裸露的脖颈盖得严严实实的,顺带着连手也遮住了。
但天气炎热,蒋氏额间细密的汗珠,出卖了她。
正想在说什么时,月灰忽然叫了一声她,“姑娘。”
姜绾回头,只见月灰朝她招了招手。
抬步走出去,月灰小声的说,“姑娘,宫里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