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诡谲,无人敢在这个时候插上一句嘴。
不知为何,旁观者总有一股青王突然在与摄政王暗中较劲的感觉。
姜绾观察着叶青南,总觉得这人阴恻恻的,按理他与姜以沫应当没有任何交集才是,为何会突然帮姜以沫解围。
君玄澈目光平静地睨着面前的叶青南,唇角勾出几分散漫的玩味,语染调侃,“不愧是国公府,家大业大,一个侍女竟能折腾出如此名贵的蛊毒。”
“青王兄果然热心肠,又慧眼如炬啊。”
说罢,侧眸扫了眼姜宗成,“国公大人可得好好谢谢青王,帮你们府里排解出了这样大的隐患。”
君玄澈话里一阵阴阳怪气。
叶青南轻笑,没有出声。
围观者看到现在,全然都被双方的一言一行牵着鼻子走。
感觉谁都说得挺有道理的。
君玄澈说完后,众人又下意识地看向倒在地上已经断气的秀蕊。
一个侍女,月钱哪怕再高,一个月二两银子都是撑破天了,怎么会用这么名贵的毒来陷害姜以沫?
真要这么恨的话,直接一瓶鹤顶红,不就一了百了了?
青王一向为人低调,懒管闲事,突然跳出来,指着一个丫鬟,这事儿的确是有些怪怪的。
姜绾适时出声,“这丫头平时看着够老实的,没想到连蛊毒也会,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有那能耐混江湖都成大佬了,偏来给人当丫鬟。”华紫安与姜绾一唱一和。
围观人群里,叶北宁想说话,被贤贵妃拉住手腕,对她摇了摇头。
今日这事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蹊跷。
但既然有人出来顶罪了,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只是……
姜以沫这样的德行,就算做了肮脏的事情,但哭哭啼啼,毫无自救能力,当真是上不了台面。
反倒是姜绾,不卑不亢。
贤贵妃对姜绾生出几分欣赏之意。
这样八面玲珑的女子,才配站在北儿的身边。
蒋氏方才吃了瘪,如今秀蕊站出来认下了此事,又死无对证,这事儿得尽快了断,不能再深究下去。
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再将矛头对准姜绾。
先保住沫儿的名声要紧。
她伸手紧握了一下姜以沫的手臂。
姜以沫随即似的一阵吃痛,忽然间就又晕了过去。
姜宗成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既然事情都推到了秀蕊头上,那也不必继续下去了。
“今日让各位笑话了,是姜某人管教无方,以沫重伤,得先送回去医治才行,各位请便。”
姜宗成开口打圆场,而后立即命人送姜以沫回去。
没一会儿,三人就离开了武场。
其余看热闹的人也各自散开。
叶北宁和贤贵妃走在前头,便听身后几个老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今日可真热闹,你们说,青王为何突然站出来帮姜二小姐?”
“这就不知了,要么是想借机卖国公大人一个面子,要么就是那二小姐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嘘,别瞎说。”
叶北宁听到惹人怜惜四个字,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结合他之前一直怀疑的,那艳鬼到底有没有去找别的男人,采集阳气。
如今二哥又出来插一脚,这会儿心中越来越乱。
等有时间,他一定要亲自证实一下。
姜绾没急着走,看着地上无人收尸的秀蕊。
刚想走过去和君玄澈说什么,身后传来了叶青南的声音——
“君宜县主今日受惊了。”
姜绾回身朝他看去,叶青南站在自己的身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高深莫测。
不同于君玄澈身上的那股深沉幽冷,这个青王,总感觉像条阴冷的毒蛇,随时会张着毒牙,狠狠咬你一口。
姜绾疏离地笑了笑,“多谢青王殿下今日帮二妹妹找出真凶,否则二妹妹可就平白蒙受冤屈了。”
将姜绾将矛头引向姜以沫,叶青南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时,一侧君玄澈略显不耐的嗓音响起。
“姜绾,你走不走?”
“走走走!”
打了一上午,姜绾饿都快饿死了。
她小跑到君玄澈的身侧,君玄澈连个正眼都没给叶青南,表情恹恹,“青王兄,既然这侍女是你带来的,那就劳烦你送佛送到西,替这侍女收尸了。”
“记得,血要擦干净,否则影响下午考核。”
说完,拽着姜绾的手腕,直接离开。
原地,叶青南神情暗了下来,哼了一声,抬步即将离开时,华紫安朝他扔来一块抹布,“青王殿下,麻烦你了。”
“华紫安,你!”叶青南面色一瞬间袭上怒意。
华紫安满脸委屈,“没办法呀,我们幽兰卫是摄政王殿下管辖的,摄政王口谕又如同半道圣旨,属下可不敢不听他的话。”
“青王你可得小心点,免得人家一会儿去皇上面前给你穿小鞋,快擦擦吧。”
叶青南深吸了几口气,脸色变得十分的臭。
吩咐自己带来的随从,开始搬尸体,擦血迹。
……
城内酒楼。
姜绾和君玄澈面对面坐着,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半饱后,看着面前吃饭慢条斯理又矜贵优雅的人。
君玄澈触及到她的目光,悠悠开口,“方才怎么不赶尽杀绝?”
姜绾又扒了口饭,“因为留着还有用啊。”
“你呢,怎么不当场狠狠教训对方,不像你的作风。”
君玄澈轻嗤一声,不急不缓道,“本王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姜绾默了默,扯出一抹笑来,“随口瞎说,你别当真。”
君玄澈唇线微抿,没有说话。
姜绾下午还要比试,也不敢吃的太撑,怕等等打一半呕出来。
但时辰又还早,她也不急着走。
于是拉着君玄澈聊天,“叶青南是哪位妃子生的?”
几位王爷里,她也就对那个臭屁的叶北宁了解一些,毕竟天天把母亲是贵妃放在嘴边。
“菱贵人。”君玄澈淡道。
菱贵人?
姜绾皱眉,表示没听过。
君玄澈语气随意,“菱贵人在叶青南四岁时,便因体弱去世,后来叶青南被当时还没子嗣的贤贵妃收养。”
“一年后,叶北宁出生。”
姜绾听到此处,算是明白了,“所以,贤贵妃也算是青王的母妃了?那怎么两人看起来不熟的样子。”
今日贤贵妃在场,也没看见他和叶青南说话。
难道是……
贤贵妃生下叶北宁后,就对叶青南不管不顾了?
“你猜对了。”君玄澈从她精彩纷呈的表情里,看透她心中所想。
姜绾想到叶青南那个人阴恻恻的,今日又帮着姜以沫,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那他是不是很嫉妒叶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