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强等了好几天，没等到一毛钱的汇款。
这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
他压根就没指望过郑德艳一家，让他寒心的是，他出门之前，把自己仅有的钱都给了他娘褚冬梅，没想到他有事，她一点都不心疼！
给她钱的时候，他是她的好大儿。
他有事要钱，她一分都舍不得。
自然，他大概也明白，舍不得钱的人可能并不是她，而是他那渣爹顾大江。
他渣爹干了这么多混蛋事，他娘还不长记性！
“看来，你这家庭地位真让人堪忧！”
柏志平阴阳怪气道。
顾强很沮丧。
感觉自己脸被打得啪啪响。
找不到顾子杰，家里不给他汇款。
他这难道又要流浪街头吗？
“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我之前上班的工厂厂长周南林和你叔叔顾子杰好像认识。我们可以去找找他。”
顾强犹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拉着柏志平走，“那还等什么？赶紧，走！”
*
“厂长。以前在我们工厂干过活的柏志平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魔都服装厂，周南林助理汇报道。
“柏志平？”
周南林听到这名字，立马想起这么个人。
去年偷了舒宁设计稿说是自己设计稿的不要脸的一个工人。
今年考上大学后，在工厂一直嘚瑟，要求工厂给他出表扬榜，出人物励志事迹、最后去上学却因为政审出了问题、大学都没得上的一个年轻人。
“不见。”
周南林直接回绝了。
这种要人品没人品，要素质没素质的人，没见面的意义。
柏志平没想到周南林会拒绝他拒绝得这么干脆。
只是，他和顾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寻找顾子杰的重要桥梁，怎么能轻易放弃？
两人守在魔都服装厂外面，蹲守两天，终于找到了周南林。
“周厂长，这位是顾子杰先生的亲侄儿。红旗公社他刚认回来的，他来魔都的时候没提前告诉顾子杰先生，现在找不到顾子杰先生。”
“您和顾子杰先生是朋友，能否告诉我们顾子杰先生下榻的酒店。或者您告诉顾先生，他亲侄儿来找他了。”
柏志平生怕周南林不多和他说一句话，一口气将话说完。
周南林停下来，多看了两人一眼。
顾强？
顾子杰的亲侄子？
原来他的冒牌侄子是长这样的。
没顾钊高。
没顾钊帅。
没顾钊有气势。
哪哪都比不上！
顾子杰将顾莉莉送进牢子后，和他说了他家那些因为巨额遗产发生各种钩心斗角的事。
也和他说了，他家老三为了侵吞他一出生就和他母亲被迫分别大哥家而搞出来的各种肮脏事。
他也是感慨。
他一手带大、将她视为自己亲生女儿的侄女，怕他找到真的亲侄儿，找个冒牌货来顶替的事。
他不知道顾莉莉这脑袋是咋想的，总之，愚蠢得不能再愚蠢。
顾子杰离开祖国的时候，和他交了个底，也和他说了，现在还不是认顾钊、顾瑶顾凯最好的时候，所有事等他回来后再说。
“你是顾子杰亲侄儿？”
周南林饶有兴致地问。
“对！千真万确。”
顾强非常有力量的点头。
周南林内心暗忖，要不怎么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柏志平这不要脸的货，和他在一起的人，怎么会有脸？
假冒伪劣产品，以为自己回答的肯定就是真的？
“你肯定不是！子杰是一个非常疼爱后辈的人，你真是他亲侄儿，他怎么可能不给你留联系方式？”
“？”顾强急，道，“我真是的。”
“我不信！”周南林非常肯定的道。
“你要怎么才相信？”顾强更急了。
“子杰告诉我是才是。”
“顾子杰去米国看他母亲了。好了，你们不要在我工厂面前到处晃悠了。回去吧！”
周南林说完这些话，扬长而去。
“周南林真是个老狐狸！”柏志平恼火地道。
他若相信或者不确定顾强的身份，碍于他和顾子杰的关系，他多少要管一下顾强。
管吃管喝，再差顾强也可以找他借点钱。
可他偏偏说，顾强是假冒的。
他这话一出来，他们借钱的话完全说不出来。
多说一句，他都会说他们是在诈骗。
恼火啊！
还能怎么办？
他们只能继续摆地摊。
让他们心头稍微舒服的是，自由市场那边，上次顾钊出现的店铺里，没看到他了。
不用说，肯定人家老板辞退他了。
没人帮忙，柏志平和顾强两人摆摊摆得更起劲。
他们要用顾钊以前的方式，狠狠打败顾钊！
开始是两人合伙，而后朱大成也加入了起来。
三人成为摆摊联盟，人流量多的地方，他们每人占一个地方。
温美华见朱大成和柏志平这么上进，之前从不做饭菜的她，背着几个月大的孩子，给他们做饭送饭。
顾强第一次看到魔都温美华的时候，内心深深震惊了。
以前来公社看望舒知青那天仙一般贵气的母亲，现在竟然沦落成这样。
她这模样，和他们公社带孩子的女人，真没一点区别。
这岁月，可真磨人。
温美华这眼，也可真瞎！
*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
考试前一周的礼拜天的中午时分，顾钊和舒宁散着心，来到自由市场这边。
还没走进市场，就看到刚进市场的地方，摆着两个板车。
板车边，柏志平、顾强、朱大成正拿着碗在吃饭，温美华背着一个孩子，再给他们一个一个盛菜。
温美华给他们盛完菜之后，自己也拿起一个碗开始吃饭。
那只有青菜没肉、蔬菜已经发黑的菜，以及温美华这吃饭啥都不挑的样子，看得舒宁有些惊讶。
她这伟大的、为爱付出一切的温阿姨，真让她刮目相看。
以前跟着她父亲的时候，奶奶心疼她和舒远辉分居两地，每天不是这个肉就是那个肉，变着法儿做好吃的给她吃，吃得那么好，她却总是挑三拣四。
现在天天吃青菜，她倒安逸了。
“舒……舒宁……”吃得津津有味的温美华感觉身边有人经过，一转身就看到舒宁。
菜卡在喉咙，温美华感觉自己脸面全无，气急败坏道，“你是故意来看我落魄的？你就这么想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