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给我一片……”
赵鑫伸出手去，但他的身子被固定在椅背上，脑袋趴在桌边，不断流着口水。
队长对这些瘾君子的戒断反应早已见怪不怪，他就是口吐白沫昏迷过去，都是正常的。
所以要趁他还清醒的时候，给他下猛药，让他把身边的关系人，暴露出来。
队长抬手摇了摇塑料瓶里的药片，这个声音显然刺激到了赵鑫，他立马抬头，满眼的血丝。
“说出你的交易人，这件事很简单。”队长重复同一句话。
赵鑫的心理防线很快就被攻破了，“我说，我说，你要给我，要给我……”
“我答应你。说出你背后的交易人，我就让你解脱。”队长给他肯定的答案。
赵鑫一下子长舒了一口气，“我说，我说，是黑蛇，他给我的货，我们在水晶宫殿附近交易，当时还有好几个人。”
赵鑫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出隐瞒的线索，队长向门外示意了一下。
很快也记录员进来记录赵鑫的问答，同时，谈话也在继续。
队长走到门外，抽出一根烟点上，神色若有所思。
“队长，又是那个黑蛇，最近几起缴获的案件都与黑蛇有关，但这个黑蛇是谁啊，从来没有听说过。”
问话的人，是最近刚来局里不久的一个年轻警官。
队长四十多岁了，经验老道，对当地的各黑暗势力，也是有所了解。
“黑蛇是一个地下组织，我还像你那么年轻那会，就听说过不少烧杀抢劫的案件，背后都有这个黑蛇在计划。但，我们找了十几年，还是没有逮到黑蛇的幕后黑手。”队长长叹一声。
对于一名刑警来说，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让黑暗势力，受到应有的法律惩罚。
“这个黑蛇，真的那么厉害，若这一次能通过赵鑫接触到黑蛇，岂不是能给整个组织一窝端了？”小伙子很兴奋，思考问题也很乐观。
队长摇摇头，掐了掐烟蒂，“没那么简单，像赵鑫这种花得起大价钱的瘾君子，能接触到的，也只是黑蛇外围的一些办事的小弟，那些人，根本没有权限接触到黑蛇内部人员，想顺藤摸瓜不可能。”
“不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吧，既然是真实存在的组织，可能有利益关系和人际关系，他们要是那么神秘，那还如何行动？”年轻警官的思维还是很灵活的。
“你说得对，这也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地方。黑蛇指挥外围的人行动，贩卖罪恶，就算我们能抓到，也只是一群无关痛痒的人。审问他们货源来自哪里，一问三不知，只说按照上级的指令去特定地点获取。又问上级的指令如何获得，他们也说得不清不楚，仿佛那个念头，直接出现在他们脑子里似的。”队长将烟头掐灭了扔在垃圾桶里，显得有点不耐烦。
审讯室中，记录员也出来了，给队长汇报赵鑫的情况。
“赵鑫说，他和贩子交易一直使用的都是这个手机没有更改，基本每个月都由对方主动通知，交易的时间和地点。他当天准时过去水晶宫殿（夜店），随后从交接人手中拿到了货。”记录员说道。
队长向身边的人问道，“他的那个手机，和移动方调查清楚没有，找到几个怀疑对象了？”
“报告队长，资料刚刚出来正在整理，赵鑫除了平时和亲戚朋友团员领导联系外，有几个非实名的号码值得怀疑。”旁边，技术人员说道。
“能定位吗？”队长问。
“这个，我们已经初步与运营商取得了联系，找到了这几个号码原先的通讯记录，正在一一排查可疑人员。但这种未实名的号码，基本很难找到号主的真实身份，他们会准备多部手机，专门用于与这些人进行通讯，就算能查到通讯记录，往往也都连接着其他未实名的号码。”技术人员正在分析。
意思很明显，难以确定犯罪人员的具体位置。
队长思索片刻，之前他们也找到几个与黑蛇有过交易的瘾君子，但那些人滑头得很，使用的通讯方式找不到破绽。
这次能从赵鑫这里获得那么多资料，可不能放弃这个突破口。
“不管这些号码是谁在使用，就算最后找到的是黑蛇的外围人员，也要给我找出来。”队长下了死命令，同时转头向其他队员说道，“水晶宫殿那边也要排几个人过去排查，交易既然是在公众场合进行，摄像头也许能拍到对方的样貌身形，找到他。”
“是，队长！”
几位警官同时应道。
小书和林远旁观了半天，没想到这个赵鑫还能牵扯出那么大一个毒瘤，这个真是出乎意料。
“主人，我们还要继续看下去吗，要不要去其他角色那边观察？”小书问道。
毕竟两人在赵鑫身上，花费了太多时间。
林远摇摇头，“再等等，到了十二点记得通知我，我们去胡蝶那边看看，团长被抓的事，应该对她造成了影响。”
“好的，主人。”
队长吩咐下去后，审讯室的警官走了出来，队长随手给了他一根烟点上。
两人走到僻静的地方。
“队长，这个赵鑫该怎么处理，他方才提到的，可不止关于黑蛇，听说他的艺术团内部，还有几个要抓的，包括他的上级，我们不能单凭赵鑫的一人之言，就把这些人擅自抓起来，要是检查结果不对，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那人长叹一口气，显然十分矛盾。
队长在厕所边来回踱步，“先将几个怀疑对象告诉局长，让局长来做决定吧。要抓人，就要来个人赃俱获，我们办案从来最讲证据，好好安排。”
队长意味深长地拍拍对方的肩膀，他的烟头叼在嘴里，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迷惑，但又很快反应过来。
“我明白了，队长。我这就去处理。”那人说道。
林远和小书，在旁边看得一脸迷惑。
“主人，这个刑警队队长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小书问道。
“额，没想到艺术团内部还真的有与这个赵鑫有交易的人，甚至还涉及到领导层，这个可就不简单了，警方是要一窝端啦。”
林远知道，身为执法机关，不可能容许违法犯罪的行为。
赵鑫被抓的消息一旦散布出去，外头那些与他有关系的人，也是岌岌可危了。
聪明的，选择将证据毁尸灭迹，再来一个逃之夭夭。
不聪明的自乱阵脚，自然也逃不过警方的追捕。
“主人，我好像找到了赵鑫供出来的几个人的名单。”
小书的办事效率很高，它方才扫过记录员手中的笔记，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了如指掌。
“很好。让我们看看到底有几个倒霉鬼撞到枪口上了。”
林远看着屏幕上几个姓名。
“一共有五个名字，而艺术团有二十三人，占了四分之一了。这个赵鑫真是个毒瘤。”林远嘀咕道。
“梅又香，孙静，林冰心，黄碧云，秦昊。就这五个人了。其中这个孙静，是艺术团上面的领导，算老资格。梅林黄这三个人，都是正规的团员，跳舞的，看了资料，还是赵鑫推荐入团的。秦昊嘛，是五个人里唯一一名男性团员，听说和胡蝶还是搭档。”小书汇报完毕。
刚好到了十二点。
赵鑫被抓的消息，估计也传到了艺术团内部。
现在大概也是一窝蜂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胡蝶。”
林远还挺享受这种充当上帝视角的状态，不需要睡眠，不需要吃喝拉撒，一个绝对的旁观者，无法对外界造成影响。
可以从多个人物视角观测事件的发生，也有利于推测一切的运转，为以后，他对胡蝶做出帮助。
“好的，主人。我们现在就转接到胡蝶的视角。”小书说道。
划开人物蜘蛛网进行链接。
一道白光闪过，他们来到了一个新地方。
中心广场。
人群拥挤，即使两人悬浮在空中，依然很难确定胡蝶的方位。
“听经纪人说，胡蝶今天，应该要参加舞台剧的排练对吧？”林远的视线在广场行人中间流动。
“是的。他们出演的舞台剧名字叫做《伤》，似乎是一出悲剧，还是国内一名知名剧作者写的。胡蝶扮演故事中的主角。他们排练这个舞台剧，已经两个多月了，准备在全国巡回演出。”小书能掌握的资料还不算少。
“伤？名字倒是奇怪。”林远随口应道。
这时，广场出现了一辆大巴车，载了艺术团的成员，这是他们日常排练的地点。
一个排演厅，就在广场附近。
下车后，林远很快锁定了胡蝶的位置。
在她旁边的，正是她的舞伴秦昊，秦昊在试图与胡蝶搭话，但胡蝶的目光却停留在谭松灵身上。
“松灵，你等等我，我有话对你说。”胡蝶冲上前去。
谭松灵个子高挑，身材比胡蝶要优美许多，是个力量型的舞者。
她一头卷发，眉目之间很是锐利，但看向胡蝶的目光却很温柔。
“你想说什么？”谭松灵问道。
对方坦然的态度，倒是让胡蝶很是羞愧，语气很快弱了下来。
“我……我……”她吞吞吐吐。
这时，带队的老师从车内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