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在外面催促着她,她转身离开了更衣室,等着上台的指挥,外面传来团员们在唱着歌曲的声音。
胡蝶的神思有些恍惚,她就站在那个出口的地方向外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将整个大剧院的座位都坐满了,她难以想象有一天自己能够在一个如此大的舞台上面演出。
还有很多记者在台下给他们拍摄照片,录制着演出的片段,甚至等待着演出结束之后给他们进行第一次的采访。
名誉,荣耀,金钱,地位,一切在她眼里都是触手可及的,谁都无法估量,他们未来的前途会是如何的辉煌与伟大。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占有这一切的快乐。
可是当她站在胜利的门口的时候,又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快乐,因为自己的母亲已经再也不可能坐在台下看着自己的演出了。
一想到这里胡蝶就慢慢地低下了头,她发现就算她此时此刻能够完成自己的梦想,但是倘若说自己的母亲无法见证她的快乐的话,都得到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现在也不是思考那么多事情的时候了。
很快的,到了她应该出场的时候,她勇敢的抬起头来,脸色一变就好像换了一个面具,昂首挺胸地跳着舞步到了舞台上。
她说出自己应该说出的那一些台词,和自己的队员们进行互动,整个舞台下方静悄悄的,没有人鼓掌的声音,也没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国际舞台,所有的人事情都按照秩序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她趁着演出的间隙,目光从观众脸上一扫而过,他们的眼神带着探究,好奇还有欣赏的味道。
突然间,她在那人群当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她下飞机之后带她前去见胡思宇的那个年轻的大学生,他穿着一件格子衬衫没有换上正式的西服。
在他旁边是那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脸上却戴着一个口罩,看来还是不愿意让自己见到他真实的面孔。
胡蝶心下觉得有些遗憾,却不觉得奇怪,毕竟他会来参加自己的舞台剧,证明他还是挺关心自己的,虽然她不知道那些人为何要帮助她,但既然他不是对自己有坏处的人,那又何必一定要探究个所以然呢?
正是因为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纠结着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所以她才会活得如此痛苦,倘若有一天能够快速的将这些琐碎的事情琐碎的念头放下,也许她的人生会比大多数人的人生都还要成功,不会一直生活在苦痛当中,被诸多乱七八糟的烦恼所纠缠着。
痛快的跳完舞,一个舞台剧很长,一共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他们耐心地等待着看完了整场舞台剧的演出,随后胡蝶在告别辞的时候,团长刚好将话筒递到她身上,要她说几句谢谢。
胡蝶身上还穿着那一件戏服,身上的汗水已经完全的将衣服打湿了,但是从远距离上看不出她脸上疲惫的样子,她还是挺着胸拿起话筒站在舞台中央,却突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要她跳舞的时候,她可以很好地表演出自己的角色,但是要她说这些除了舞蹈之外的话,却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一时竟有些语塞。
她的目光还是不知不觉的落到顾飞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他戴着口罩,但是她通过的眉眼似乎觉得这个人竟有些眼熟,可她就是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
胡蝶想要努力摆脱,想探究他是谁的这个想法,毕竟她也没有办法真正的了解得到真相。
她克制着自己的念头,拿起话筒,看着天台之上那华丽的灯装饰,想着也许天堂就应该是如此美丽的样子吧,也许母亲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光明的地方了。
这样一想,她原本郁闷的心情似乎也平静了不少,她笑着抬起话筒说道。
“谢谢各位来观看我们的演出,其实我们这次演出是一个非常小众的故事,你们能够从中看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那正是我们努力了这快一年的时间所得出的一个的结果,真的非常感谢,那些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我们的人,其实有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的话,这次舞台剧一定不可能完全成功的演出。”
她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其实我这个人从小就想着要当一名舞蹈演员,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原来我还可以有机会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面表演,并且是表演着我那么喜欢的一部舞台剧,这也许象征着我作为一名舞者的生涯一个里程碑的开始,如果没有你们的喜爱的话,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达到现在这个高度,所以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还有就是我要感谢我的母亲,因为她从小就鼓励我去做一些能够持续一生的有意义的事情,如果不是她的鼓励的话,我也不可能成为一名舞者,甚至我也不可能将舞者当作一种毕生的追求去完成它。这一场舞台剧就像是我献给我母亲的礼物,它象征着我终于作为一个成年人毕业了,终于可以独自的站立在这个世界之上。”
“谢谢各位今天能够耐心的空出时间来看完了我们的舞台剧,也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带给大家更多更精彩的舞台剧的表演。”
掌声响起,如雷贯耳。
就像是巨大的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掌声从台下传来。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们这一个渺小而又伟大的艺术团,能够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面完成自己的演出而感到欣喜,这是一种来自众人的鼓励与期望。
胡蝶深知这一点。
他们手拉着手一起鞠躬,鞠了一躬,再鞠了一躬,就这样感谢着给他们人生带来这样一种机遇与挑战的舞台剧,以这样一种近乎完美的结果落幕。
震耳欲聋的掌声依然在舞台中间回荡着,一直回荡着到了那天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