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在车上了,你等我大概15分钟就好,我马上就会过去的,不过我有些害怕,我现在这个样子和过去的样子完全不同,如果你看到之后吓到的话,那我只能说很抱歉,我无可奈何。”他直接非常遗憾地叹气,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胡蝶没有说不,也没有说是,只是轻轻地换了个动作,然后说道,“你想太多了,老师,我现在并不在乎你长什么样子,也不在乎你处境如何,我和你之间只不过是短暂的曾经有过邂逅吧,随后的之前的一切都已经一笔勾销了,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不管你有多痛苦,都不要把这些痛苦拿来要挟我,希望我能够对你多好,好吗?”
胡蝶的话多少有些尖酸刻薄,对方听到了这些话之后感觉内心很痛苦,这种痛苦憋着憋着慢慢的又转化成为一丝一丝的心痛。
他发现一切都是自己过去所造的业,如果说他没有那么的伤害胡蝶的话,如果当初不直接说要分手的话,而是把他得了癌症的事情告诉胡蝶的话,是不是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显得那么的尴尬和难以相处呢?
人生是无法回头的,他现在深深的感觉得到这一句话所蕴含的深意究竟在哪里?无法回头,实际上就会一直想着回头的话,本身身体的痛苦只会变得越来越沉重不堪。
胡蝶听着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她就挂断了电话,等火锅上了,她尝了一点点,觉得很辣,一边喝水,一边看着门口所在的位置,15分钟后,他摇摇晃晃地进入到店门,坐到了胡蝶的桌前,这个时候服务员又过来说要不要再烧一些菜,老教授却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了,我刚化完疗,没有办法吃这些辛辣的东西,你给我拿来一碗白粥就可以了,谢谢。”他非常恭敬礼貌地说出这句话。
老师似乎很炫耀自己得了癌症这件事情,至少当他说化疗这个词的时候,胡蝶心里觉得有些难受,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想把这个东西拿来对她进行要胁一般,所以她皱了皱眉头,本来想去加入的手停顿在了空中。
但她知道这也许只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已,她本来对他也有稍微一些愧疚,所以当他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敢抬头看他,他看上去病殃殃的,和过去英姿焕发样子确实有些不同。
“胡蝶,你确实变得漂亮了,和以前差别好大,现在稍微有化妆确实像一个女孩子了。”他说话的时候似乎站在一个长辈的位置。
同时又略微带着些许遗憾,就好像见到对方,明明和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邂逅,但是后来再次相遇时,却发现自己苍老了不少,对方却还是青春年少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有一些空虚的味道。
他感到一丝淡淡的忧伤,毕竟自己得了癌症,也许放疗会失败,治疗会失败,也许他的身体无法恢复,那他的寿命可能就只剩下2~3年之间,那个时候胡蝶还在这个大舞台上翩翩起舞,而自己却变成了黄土之下的一个墓碑,这一切只要稍微思考一下,他就感觉到这个世界对他仿佛不是那么的公平。
但他现在又能够期望什么呢?
难道还期待他用这个病弱之身,还想对胡蝶带有什么样的攀缘之心吗?
胡蝶的表情有了那么一丝僵硬,并不是特别的适应,现在这个处境和状态,似乎并不想和对方见面,但是又不得不和对方见面,有一些想说的话,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在当下的这个场景里,她不希望自己说出会让对方误会的话,你不希望说出伤害到对方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些话,毕竟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生病了,我也刚刚结束了一次在大剧院上的表演,总觉得要和过去的朋友稍微叙叙旧,说说一些曾经导致有些隔阂事情,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一切都过去了,没有必要想那么多,也不必要选择回头,向前看吧,好吗,我们都变了,我们变成不一样的人了。”胡蝶说的话带着一些冷漠。
同时她其实也希望对方能够理解,她不可能回头,不可能恢复到她过去和他的那个关系当中。
“好,好。”他一人说了两个好,随后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胡蝶一边吃着火锅,那红红的火锅辣味非常的香浓,而他则坐在对面吃着寡淡的白粥。
彼此之间的对比极其的鲜明,突然间觉得有些落寞,但是谁都没有打破这一份宁静,因为谁都知道对方一旦开口,一定又招惹到某些人的不欢迎和不乐意,所以他其实也不希望让胡蝶不开心,可是谁能想到他出现在这里,就让对方产生那么多不愉快的情绪呢。
等离开的时候,胡蝶站在店门口和服务员买单,两个人又发生了一些争执。
“单还是我来买吧,我的年纪比较大,而且这又是我们相隔那么多年来第1次见面,总而言之,我还是得起到一些东道主的义务。”他拦住了胡蝶想要买单。
胡蝶脸色有些不悦,她看到到他伸出来的那双手,骨节异常的分明,非常瘦弱,甚至上面还有一点一点的老人斑,他以前却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年纪才不到四十岁,怎么就有了老人斑呢?
胡蝶这个时候才第一次正眼看着他,原来他真的已经被病痛折磨了这么多年,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而这些他都从来没有告诉过的她,胡蝶之所以对对方感到生气,很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总是自以为是地隐瞒着她,以为她很脆弱,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你总是这个样子,总以为我就是个孩子,总以为你就可以一直保护着我对吗?连个单都不给我买,为什么?你做的这一切是那么的愚蠢,你生病了化疗花钱都花了那么多了,你连个单都不给我买,你以为我现在还是那个躲在你背后,需要你好好保护的那个小白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