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养多天,夜晚的身体终于大好,此时前朝正是激烈动荡之际,关于使者人选一直是悬而未决。几次被提出的人选都被否决,世家跟新贵也是针锋相对,吵嚷不休。
夜晚时时刻刻关注着前朝的动静,待听到有人推举司徒镜为和谈正使的时候,手一抖茶盏都差点拿不住,茶水溅了一身。
“你说推荐了谁当和谈正使?”夜晚的声音有些不稳,眼睛紧盯着陌研,心头跳得厉害。
“是京都文采斐然,极富辩才的玉公子司徒镜,先前推举了好多人都被否决掉,但是玉公子的大名一出现,朝臣竟是一致赞同呢。”陌研笑着说道,她自御前服侍多年,自然是见过司徒镜的,果然是如天人般令人仰望的谪仙。
夜晚的双手软软的垂在身侧,怎么会是这样,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给慕元澈出了一个主意,最后坑的却是司徒镜。她想过好几种结果,唯独没有想到世家最后推举出来的竟然是司徒镜。待荡际不。
百里晟玄是什么人?司徒镜这一趟出使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夜晚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端倪,故作平淡的说道:“原来是他,我跟他妹妹关系是极好的,只是没想到世家最后推举的竟然是一个文弱书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听着夜晚的话,陌研浅浅一笑,随口说道:“听说和谈要的就是一个辩才厉害之人,玉公子的辩才在京都无人能敌,也没什么奇怪的。”
夜晚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心口却是难受的很。大夏并不会约束女子不能谈论正事,只是后宫嫔妃跟前朝勾结却是不允许的。所以此时夜晚跟陌研这样的对话跟本就没啥奇怪的,大夏女子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虽然规矩严苛,但是并不会限制女子的言论跟自由。
“是啊,玉公子的辩才自然是出众的。”夜晚轻轻的附和了一声,眼睛却带着黯然。谈判并不是只要求口才如何,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保住自己性命的身手。司徒镜一介书生,万一到时候百里晟玄翻脸不认人,他要如何脱身?
虽然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是百里晟玄从不按照牌理出牌,这样的危险塔该如何应对?
夜晚的心就像是散成一团的丝线,根本找不到丝毫的头绪,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
陌研看着夜晚神色不好,低声说道:“小主,先不要写这些舞谱了,大病初愈更要好好的养着,韩太医一个时辰后来给您请脉,您正好眯一会儿。”
陌研并没有觉得夜晚不正常,以为是她这几日写舞谱太过伤神精神才不好的。
夜晚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写什么舞谱,当下便点点头,“也好,是有些精神不济了。”
夜晚在陌研的服侍下躺在床上,盯着顶上浅蓝色蝶恋花的床帐默默发呆。脑海中不停的响起司徒镜那温柔凝视自己的眸子,那嘴角浅浅的笑容,还有那如春风般的话语。
“晚妹妹,我希望这一盏孔明灯能让你放飞希望,带走忧伤。”
上元节那天,司徒镜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可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要去面对百里晟玄那样恐怖的敌人。夜晚如何能安心,如何能不牵挂。纵然她没有爱上司徒镜,但是司徒镜在她的心中也是极其重要的一个人。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玉公子,对待自己一直是真心以对,若不是自己执念太深,恐怕真的会被他感动,许会不顾一切的嫁给他。
这样的男子值得人托付一生,只是他们之间有缘无份。、
这样的男子,夜晚绝对不能看着她涉足危险不自知。这些愚蠢的世家们,没有见识过百里晟玄的危险,居然敢叫司徒镜去冒险,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坐井观天,早晚会步向毁灭。
夜晚猛地坐起身来,双手捂住脸,才发觉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夜晚被困在深宫里,不敢跟外面有任何的联系,在宫里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是后妃若是跟前朝有所牵连,只怕第一个不饶恕自己的便是慕元澈。
如何能在比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还能让司徒镜知道危险加以防范?
为了不被人察觉有什么异样,夜晚忙将眼泪擦拭干净,便是有一丝丝的眼睛红肿也不可。她绝对不能让周围的人知道她跟司徒镜的关系,即便是陌研几个也不行,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在帐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玉墨隔着帐子说道:“小主,韩太医来了。”
夜晚缓缓的睁开眼睛,跟以往一样的坐起身来,柔声说道:“扶我起来吧。”
韩普林正坐在外间等候,陌研在一旁陪着,亲手奉上茶来,笑着说道:“韩太医打哪里来?听说丁昭仪的身子又不太好,不知道是哪位太医去看的,我们小主一直感谢昭仪娘娘的照顾很是关心呢。”
韩普林听着陌研的声音清脆如黄鹂,婉转悠扬动听,面色便带了些不自然,忙说道:“我是直接从太医院过来,丁昭仪的身子一直是甘夫人让杨院正照看的。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知道,陌研姑娘不妨去锁烟楼问问。”
陌研点点头,“晚些时候是要走一遭的,我们主子是个感恩的人。”。
“是,小主心慈仁厚。”韩普林附和道。
两人正说着话,玉墨掀起帘子出来了,看着韩普林说道:“韩太医,小主请您进去呢。婢子们在外面守着,韩太医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是。”
“不敢不敢。”韩普林弯弯腰抬脚走了进去。
陌研跟玉墨就退到了门外,正看到云汐来了,忙喊了一声,“姑姑。”
云汐笑了笑,“你们两个怎么在外面,不在里面伺候着?”
“韩太医正在给小主诊脉呢,我们就在外面等着。”玉墨笑道。
“哦,这样啊,我正要问一问小主关于雪舞的事情,看来要等等了。”云汐道,看了一眼室内若有所思,然后似是不经意的问道:“每次韩太医给小主诊脉你们都避出来?”
听着云汐的话,陌研跟玉墨眼神一对,然后陌研笑了笑,“倒也不是这样,小主素来爱静,您是知道的。”
云汐点点头,神色郑重的说道:“芙蓉轩里也就罢了,若是传到外面去,怕是又要起波澜,以后你们就在外间守着,不要出来了。这样既不打扰韩太医诊脉,也不会给人留下把柄,毕竟小主现在要步步当心。”
陌研点点头,玉墨却说道:“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妒忌罢了,自己没本事还不许旁人得宠了?真是好没道理。”
“你呀就是一张嘴不饶人,这芙蓉轩里也并不是就这样干干净净的,当心隔墙有耳。你也要管好自己,切莫给小主惹了麻烦,这宫里的事情你们也是见识过的。”云汐缓缓的说道。
“是,姑姑教训的是,玉墨记住了。只是玉墨心里不服气,最是看不惯那些自己没本事还爱挑刺的人。”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能把人家的嘴都堵住?”云汐板起脸说道,“这宫里多少个奴才死就死在口没遮拦上?你跟陌研都是御前伺候过的,更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厉害,怎么到了芙蓉轩反而不知道规矩了?”
“哪有,这不是当着姑姑说一说,当着别人我一个字都不说的。”玉墨立刻保证道。
云汐无奈的笑了笑,“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到这里一顿,看着手里的名单说道:“亏得皇上真是对小主恩宠,连这样违了规矩的事情都肯同意。当初先皇后建了雪舞,只是后来先皇后过世后,雪舞就被驱散了,现在活着的还能找回来的一半都不到,小主的舞谱只怕是写不全了,当初领舞的人得了病死了,熟悉这舞谱的这世上怕是没有了。”
云汐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可惜,她也想看到雪舞能够重新光芒万丈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夜晚组合舞姬的事情她没有反对而是全力支持。只是看着手里依旧残缺不全的舞谱,只觉得心头有些难受。
陌研轻轻握住云汐的手,“姑姑,您别伤心,小主若是看到了也要跟着伤心了。听小主的意思小主自己也是极喜欢跳舞的,说不定小主自己能续上残谱,固然是及不上先皇后的,也未必就拿不出手,再有姑姑在一旁帮衬着回想,定是能顺心顺意的。”
韩普林很快的就出来了,三人忙侧身到一旁,云汐问道:“韩大人,我们小主的身子如何了?”
“基本上痊愈了,这几日也能外出走动了。”韩普林笑着应道,然后便告辞了,陌研抬脚便送了出去。
云汐微微蹙眉,“能外出走动了,就意味着要去宜和宫请安了。”
玉墨努努嘴,不悦的说道:“明儿个就去吗姑姑?不能缓缓?”
云汐看着玉墨,“韩太医说出这句话来,你觉得是韩太医的意思还是小主的意思?”
玉墨一愣,瞬间恍然大悟,极其崇拜的看着云汐,深深俯身,“多谢姑姑指点。”
“成了,明儿个陪着小主请安就是你吧,有你这张嘴,小主也吃不了亏。”云汐无奈一笑,玉墨笑着应了,两人这才往屋子里走去。
今天六千九千不一定,没事的话九千,有事的话六千,大家等通知哈,汗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