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澈将夜晚护到身后,面色森寒,神情冰冷的凝视着宋达,缓缓的说道:“给个什么交代?你们强行带走了朕的宠妃,大夏不跟南凉要个公道已经是十分的宽容了,如果你们要战,那便战。”
干净利落,斩钉截铁的声音从慕元澈的口中力量十足地说了出来,随在慕元澈身后的彭淮往前踏了一步,四四方方的脸上带着凶恶的气息,“两国交兵,死伤无辜。不如宋将军跟彭某单打独斗一场,你看如何?”
夜晚转头看向彭淮,彭淮感受到夜晚的视线,只是轻轻颔首,却没有说话,一双尖刀般锋锐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宋达。
宋达大怒,“尔乃何人,报上名来,本将刀下从不斩无名之辈!”
十分狂妄的口气,眼角斜睨着彭淮,大脑里几番回想也没想起三国中哪个有名的将军姓彭的。因此便断定这个彭淮,必是无名之辈,想要在大夏皇帝跟前邀功,只可惜遇上了他宋达,算他运气不好。
彭淮毫不动怒,只是淡淡的说道:“山野莽夫而已,将军不用害怕。”
“狂妄小辈。”宋达被彭淮的语气给激怒,大有一时三刻便上阵的架势。
夜晚被慕元澈护在身后,这些天来那种时时刻刻都被危险包围的感觉,似乎瞬间都消弭无踪。从慕元澈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笑米米的说道,“比武助兴,岂能无赌?不如我们来猜一猜谁会获胜。”
千舒瑀听着夜晚的话,眼睛就落在了夜晚的身上。只见她站在慕元澈的身后,小手紧紧的扯着慕元澈的衣摆,那张并不十分出色的容颜上,眉眼弯弯带着浓浓的笑意,嘴角微微上翘,那得意的小模样像极了看到猎物的小狐狸。那双水润的眼睛滴流滴流的在宋达跟彭淮的身上转来转去,就像是雕琢完美的琉璃球,清透璀璨。
千舒瑀第一次发现一个女人的眼睛会这样的灵动,漂亮,狡狯,本来想要制止宋达的鲁莽行为,但是瞧着夜晚这般兴奋的双眼冒金星的小模样,心里居然涌上了一股十分陌生的情绪。只要能看着这双眼睛永远这般的美丽,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古有烽火戏诸候博美人一笑的典故,他时常听来只觉得无聊,愚蠢,可是此时此刻,瞧着夜晚从慕元澈身后探出的小脑袋上,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睛,居然脱口问了一句,“赌注是什么?”
慕元澈低头看着夜晚这般兴致昂昂的小模样,那眼睛里贼亮贼亮的,就知道这丫头又要刷什么鬼主意了。虽然瘦了些,黑了些,可是看着至少没有病病歪歪的,还是完好无损的,心里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慕元澈恨不能所有的事情都顺着她。再加上,他心里还有一件事存着巨大的疑惑,更不会让夜晚不开心,如同往昔一般,伸手刮刮夜晚的鼻梁,亲昵地问道:“你想赌什么?”
千舒瑀瞧着两人这般亲密的动作,眼中顿时掀起一片乌黑的冷色,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索性移开眼睛,转头看向那遥远的天空深处,天空清澈,白云柔软,如此纯净的时光,却面临着这样紧张的形势。
“不如这样,如果大夏的彭淮将军胜利,那么国主就要跟大夏合作共同对抗西齐。如果是南凉赢了,那么合作不合作便由南凉自己决定如何?”夜晚看着千舒瑀笑道。
千舒瑀收回心思,看着夜晚说道:“雪昭媛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狡猾,这场比试我南凉一点好处也沾不到不是吗?”
“当然占得到,毕竟合而力强,想来这也是国主愿意看到的事情。当然,如果南凉不想跟大夏联盟也没关系,强求的买卖不长久,还是心甘情愿的比较好。”夜晚浅笑。
慕元澈大笑一声,看着千舒瑀道:“如今三国经过这一场厮杀,各有损伤,三国之见谁也没有独立抗衡两个国家的能力。如果国主不考虑跟大夏结盟,那大夏别无选择之下,就只能跟西齐凑到一块。”
千舒瑀讥讽一声,“难道大夏忘记了西齐攻城之辱?忘记了你的妃子被掳走的事情?”
“政治上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跟南凉与西齐联盟对大夏造成的威胁来看,跟西齐短暂的结盟更是明智之举,国主你说呢?当年国主为了登上皇位,不也是做了很多不愿屈服之事,人活在世,哪里能随心所欲。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为自己的国家、百姓谋取更大的福利,平稳的江山才是最基本的所求不是吗?”
千舒瑀似乎被慕元澈戳到了痛处,脸色一青,冷哼一声,“慕元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讨厌。”
“彼此彼此,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疑心。”
两人对峙良久,夜晚瞧着慕元澈跟千舒瑀之间的情况,倒是察觉出了些许的不同,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秘密存在。
千舒瑀黑着一张脸,怒道:“不用比了,无名之辈也想跟南凉名将抗衡,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千舒瑀自己不开心,便立刻迁怒别人。彭淮是夜宁的朋友,也是夜晚的朋友,夜晚听到这话心理异常恼火,看着千舒瑀正要说话,只觉得手心一紧,抬头看向慕元澈,只见他轻轻地摇摇头,夜晚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慕元澈看着千舒瑀说道:“远道而来,难道国主连杯水酒都这么小气?”
千舒瑀一甩袖子,转身就往里走。慕元澈神态悠闲的跟随其后,看着彭淮说道:“领兵在外守着,天黑之前朕便回来。”
“末将遵命。”彭淮应道,然后大手一挥,看着一众将士大喊:“就地休息,埋灶做饭,不许乱走,不许喧哗!”
众人齐声应是,当真是气吞山河之势,只看到南凉的一种群臣全都黑了脸,快步往城内走去。
司徒镜跟在夜晚跟慕元澈的身后,瞧着两人自从相逢一来就再也没有松开的手,缓缓的移开眼睛。
万般的故事,不过情伤,易水人去,明月如霜。
再回到庐江城内,夜晚不再是薛湘离,而是作为大夏国主宠妃的身份。
头梳弯月髻,耳垂明月珰,七彩云纱做成的广袖曳地长裙绣着繁复的织金花纹,在阳光下闪闪生辉。鬓边的五尾凤钗垂着细细长长的流苏知道耳垂,那凤尾上镶嵌的五彩宝石,更是耀眼生辉,几不能直视。
束腰已经被喜极而泣的玉墨拆了下来,虽然肚子还没有十分的明显凸出来,慕元澈却不许夜晚束腰,如此一来,宽松的裙裾随风飞舞,越发的添了几分飘渺的气息。
看着相拥的二人,玉墨悄悄的退了下去,并为二人关好了门。玉墨看着严喜满头大汗的跑来跑去,只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大夏后宫的感觉,整个人这才觉得有些放松下来。
慕元澈轻轻拥着夜晚,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出口,可是现咱如今在千舒瑀的地盘上,也只能压了回去。
“你胆子倒不小,居然跑到南凉来,千舒瑀的性子最是反复不定,接到司徒镜的消息,差点没被吓死。我一直以为你在西齐,派了很多人潜入西齐去找你,却是没有丝毫消息。阿晚,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真怕你会在我不知道的某一个角落消失。”
“不会,我怎么会消失呢?我那么爱你,不见你最后一面我是死不瞑目的,所以不管多么艰难你看我都活下来了不是吗?”夜晚也有很多话要问慕元澈,可是在这里同样不能问,跟千舒瑀之间还有一场艰苦的谈判。
“你的东西让玉墨收拾就好,咱们先去找千舒瑀,等到跟千舒瑀谈完,立刻回大夏。”慕元澈牵着夜晚的手徐徐往外走,面上带着柔和而又温暖的笑容。当年雪娃娃就是这样一消失就是一年多,他四处找也找不到,一年后才将她寻回,可是雪娃娃却忘记了那一年内所有的记忆,就好像跟他从未分别过一样。后来他便封了所有的人的口,直到雪娃娃自缢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消失过一年多,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就只剩下夏吟月而已,想到夏吟月,慕元澈的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
如今他怕阿晚也会跟雪娃娃一样,在他不知道角落,说不见就不见了。如今看着人真真实实在自己的面前,他才能心安。
两人携手往行宫的正殿走去,才行至一半,却见千舒瑀一行人脚步匆匆而来,长廊里乍然相遇,顿时显得有些急促。
瞧着千舒瑀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慕元澈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千舒瑀看着慕元澈忽然安定下来,那妖媚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欠揍的笑容,“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百里晟玄来了,真是一个好消息不是吗?”
百里晟玄?
夜晚跟慕元澈都是一惊,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驾到,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千舒瑀,却见千舒瑀正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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