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既知吕蒙乃是奉当今天子之命那么便应该明白此刻所为并非吕蒙心中所想而是使命所在,故而此间行为还望将军能够谅解以待扬州牧归来吕蒙再亲自前往江东向诸位谢罪便是了。”
“看来此番秣陵同子明将军一战是在所难免了,只是陆逊不解此前青州别驾所想而已又同那异族首领而行难道将军心中便无任何怀疑其中缘由吗?如今之行若是不成不知接下来将军又当如何行事,莫不是昔日下邳之举此刻子明将军心中仍挂记其中难以释怀故而趁此时机报以私情不成。”
面对身前吕蒙的巧言陆逊显然无意相争甚至直言吕蒙就是为了昔日下邳受辱之事借此前来报复,吕蒙见陆逊麾下士卒并未如自己所想那般出现些许溃散的迹象反而治军严整毫无动荡之意;故而对于陆逊的直言不讳吕蒙轻笑间并未回答而是目光紧盯着身前深得周瑜、鲁肃倾心传授的陆逊。
四目相对之下陆逊深感眼前之人与昔日所授恩师多有相似之处却又完全不同之貌的吕蒙心中深感有所惊讶之余还是选择将两军之事完全公开,对岸的吕蒙显然没有料想陆逊竟是这般抉择因此短时间内选择暂停思索并趁势观察陆逊麾下水师军容随后断定陆逊所率并非曲阿两万水师倾巢而出故而片刻迟疑便回答道:
“吕蒙不过心系主公昔日江东旧业然此番得见江东六郡之地为扬州牧治理而深得百姓所望故而心中更是迫切如六郡百姓这般渴望州牧归来,此行既是为了江东六郡百姓所想亦是为了主公昔日弥补江东百姓而来故而私情其中吕蒙怎敢不从呢?若他日扬州牧西进以宗亲之名天子之命直取西川诸地难道伯言也还能如现在这般激昂质问于天下无视西川百姓之举吗?”
“今得见子明将军之言陆逊方觉此前别驾所言非虚,论心中对于百姓、主公乃至陛下所望陆逊自知不敌将军所想然天下之事皆非臣子所求亦非陆逊所望;家族复兴之业尽托陆逊之手故而此战若你吕子明执意而为那么便战!广陵之地的世家补给恐怕子明将军还是要多加关注才是。”
“此等军中要事伯言还是同样不要太过安心才是,毕竟尔等初至便为吕蒙率军拦截难以驰援秣陵守城之军;难道其中便无值得伯言深思之处吗?你我两军之间皆不过是为心中所望而行故而这般对峙方才是你我心中所想身之所为才对。”
陆逊断出吕蒙所率不过是为了拖延曲阿大军驰援合肥之计而身前的吕蒙同样明白此刻自东部迎面而上的陆逊并非真正的曲阿水师主力,此刻的江夏因为武陵蛮族异声根本不敢出兵相助那么最有可能出现自己西线之地的其余两位水师将领便只有同样为周瑜所授的甘宁、太史慈二人;相较之下吕蒙隐藏许多手段甚至反其道而行之顺陆逊之口伺机间隔曲阿内部之事。
然而闻言的陆逊麾下非但没有丝毫异动反而目光更为坚定的注视着身前率军而来的吕蒙仿佛述说着江东六郡纵使刘备不在同样能够共抗外来欲坏此地安宁之敌,此前深知自广陵南下难以突破曲阿最大屏障秣陵坚城的吕蒙此刻心中更加坚定唯有夺取合肥淮南之地他日孙家方才有可能重归旧业亦是此刻吕蒙方才明白为何孙权能够轻易的以吴郡之事让身后的王、陈、朱、张四家这般尽力而行不惜撕破两州关系也要破开刘备大军对于此刻扬州的掌控。
而身为此前江东四大家之一的陆逊同样明白纵使刘备不善曹操那般赶尽杀绝之手段但是也不代表着刘备本身以及身上所背负的汉室宗亲之身能够容忍这些贪婪世家的卷土重来之意,足够的利益、名望若还不能满足其心中所求那么陆逊相信这些躁动的欲望之徒得到的可就不再是刘备的仁德而是其刚烈之决断了。
吕蒙退去后心中多有担忧料定陆逊这般明目而行定是有所准备,而且正如陆逊所说那般如今虽说攻城重器除却交由孙权所率之外尽在营中但数日未能与广陵滞留的世家私部取得联系令吕蒙心中隐隐不安故而其唤来中军的陈武随后让其领军驻守西线以免太史慈、甘宁率军奇袭。
“这…子明将军还是暂且观望些许时日莫要这般着急而行才是,此前东线之战加之秣陵守将霍仲邈数次所为此刻的公奕将军显然有些…”
“蒋公奕此人所行吕蒙此前于东线巡视之时便早已发觉,而将你二人调往中军对峙霍仲邈以及城中守军并非是恐你二人粗心深陷陆逊诡计之中只是吕蒙深觉其中多有不对之处借机试探于你二人罢了;如今吕蒙数日所观那秣陵守军所为并未出现书信所说之势且蒋公奕数次有意启用这些攻城之重器力求速破坚城,如今我军士气正旺而敌军多有颓废之意不妨顺其所为便是。”
面对陈武的劝诫吕蒙并未在意而是挥手示意陈武即刻率军前往西线随时观察自西南方向而至的水师,扬州水系行军吕蒙心中早有规划故而重器强弩早已安置大营西部而蒋钦所心心念念之物不过是些许云梯、冲车罢了吕蒙早有攻城之心只是奈何陆逊所率迟缓合肥的曲阿水师迟迟未现令其有所猜忌故而深藏于此罢了。
吕蒙此次进攻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拖延陆逊等人援军直逼合肥以此破坏孙权进攻淮南的战略,只是这般对峙定然难以吸引隐藏的水师大军舍弃合肥转向秣陵之地然而如今同陆逊相见之后吕蒙心中所虑顿时烟消云散故而蒋钦所望便任由其所为便是而且吕蒙自同霍峻初次交锋之后便深信其御下有方同城中守军定然不可能出现相互指责之意;因此若是秣陵城中果真出现这般行为那么吕蒙何不趁势而为彻底将此刻鲁肃等人可以指挥的曲阿两万水师牵制于此。
“如此陈武明白了!这便同公奕将军分兵而行,只是不知是否要将将军之意如实告知还是陈武便这般而去呢?”
“无需特意告知,若秣陵城中有变公奕将军自会有所举动无需你我为之而忧;如今陆逊率军观望并无进攻之意故而吕蒙驻守此处即可,子烈若是有失即刻率军北上切莫因吕蒙同公奕将军所为有所耽搁。”
“是!”
做完心中所想之后不知为何吕蒙心中深觉多有不安故而于陈武临行之际脱口而出随后方才有所安心之意平复,望着其离去背影之后吕蒙方才继续观阅手中兵书随后对于秣陵城中之事以及合肥孙权所行壮势之举略微深思;结合合肥坚城以及其后淮南各地如今入驻之百姓后吕蒙同样深觉孙权此刻之策方为最佳而且孙权主动进攻以惑城中陈宫、陈登二人之计吕蒙同样深觉恰合时机。
稍加思索深觉并未不妥后吕蒙收心目光紧盯于秣陵以东江面之上的陆逊水军以及靠岸东南的陆逊大营,随着手中之物挥动此处被吕蒙标识并时刻密切关注其行。
与此同时秣陵东南远处的陆逊大营内自交州番禺归来的张承望着自同吕蒙对峙归来后安心研读兵书的陆逊极为不满,依照二人此前所说此刻的吕蒙得到四大家相助所需的攻城重器早已准备妥当仅仅是因为陆逊所率援军未曾现身故而其多番遮掩;如今若是吕蒙执意配合重器强攻坚城那么陆逊以及太史慈所率援军只怕难以舍弃曲阿门户驰援合肥之地,可若是淮南有失那么江东此刻源源不断供给交州发展的物资恐怕会有所紧缺以致司马懿、鲁肃所想所行为之破灭。
“仲嗣将军便这般信任不过伯言此刻所想吗?那吕子明虽说早年献策为兄长北上割据广陵一带得以立足四战之地又借魏郡太守之便得此二州所治,然而其聪慧所在并非长远之所望故而其虽年长数岁却并非我军伯言将军之敌手。”
“不错,孙朗以为吕子明虽说自北上于下邳为主公麾下三将军所辱故而力求破军之策弃武而多善于文然其毕竟无主公麾下诸将匡扶之胸怀故而其目光所至看似为主而求实则不过为一己私欲而行;然其胸中所怀不及吞吐天地之宏大无立世之所想只得双目之所视定为之所害。”
张承尚未开口便被随之而入的孙匡、孙朗二人询问心中所想,虽说被二人识破心中所想但是张承却毫不在意反而借势向一直胸有成竹的陆逊询问此刻情形;此前听闻孙权率军南下又见交州并无大事张昭、张纮二人又得士燮庇护张承当然放不下这般战事故而书信向曲阿的鲁肃二人请命前来随行,只是鲁肃、诸葛瑾显然知道张承耐不住交州荒凉故而将决定权转交张昭二人之手。
最后的结果就是南下交州的孙家三兄弟孙翊暂留张昭、张纮身旁协助而张承则是带着孙匡、孙朗二人返回曲阿入水师之中随陆逊大军而行,短暂返回孙府看望母亲与小妹后孙匡、孙朗二人便立即随军而至;虽说多有插曲但是张承明显对于此刻的战况极为好奇且多次希望陆逊能够让自己领军先行不过都被陆逊好言相劝,纵使得知时机未至但张承始终难以按耐心中所望故而张承借势而下跪坐陆逊身前缓声道:
“伯言,我大军如今这般对峙难道还要等那吕子明主动出击不成?为了我等所行仲邈将军可是数次出城而战若是我等再无响应怕是这秣陵城中守军怕是不止以假乱军而是当真有所异变了,当真如此我等岂不是反被吕子明所牵动而完全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