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大公子大婚的喜宴,宾客尽欢至入夜才陆续散场,新郎倌李铭笙满面春风地招呼下人,将酒醉的小叔,及表兄们送走。
铭丰搀着佯装醉意的大哥回喜房新院,再次昂头望天。
心道,大哥您可别装了,秋生兄长还有您深交的那些公子哥,才是最惨的好吧,个个都被你绕进去替你挡酒。
以往他觉得小叔最懂钻营,不想,大哥才是最鸡贼的那个。
进了院子,铭笙眼瞅着小老弟满脸的无语状,嘴角弯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干得不错。”
铭丰:……
“书棋,把你家公子带回去歇着吧。”
小厮书棋恭敬上前,“诶,好嘞大公子。”
这边,守在门房处的绿枝恭敬福礼,“大公子。”
铭笙微微颔首,示意书荣和绿枝不用守着。
迈进房门,见瑾瑜趴在桌上已是睡着,伺候在旁的宫嬷嬷,正准备唤醒姑娘。
铭笙快一步打断道,“无妨。”
宫嬷嬷会意一笑,看了眼桌上冷却的酒菜,道“大公子,老奴着人将酒菜再热热。”
“太太先前没吃东西?”
听闻姑爷对姑娘的上心,宫嬷嬷笑容更温和,轻声道,“回公子,姑娘先前吃了些。”
“好,不用热了,宫嬷嬷你也下去歇着吧,明个早上再来。”
“是,公子。”
小两口新婚之夜,宫嬷嬷自然不好呆在房里碍眼,恭顺地退出屋子,将房门给带上。
睡熟中的瑾瑜,许被房门的动静吵醒,秀眉略动,缓缓地睁开眼。
当看清面前人,一秒恍惚后,立马清醒。
“你,你回来了。”
铭笙微笑点头,“若是累了,咱早些歇息。”
瑾瑜小脸当即泛红,“我不累,我让人给你备热水洗洗。”
铭笙赶紧握住她的手,“不急,若太太不累,咱晚些再洗。”
[咱]!
瑾瑜听着这字眼,脸更是刷一下通红通红。
铭笙瞧着新鲜,不好再继续逗她,道“来,我给你看些东西。”
瑾瑜懵懂地眨巴眨巴眼睛,早前已梳洗过的她,此时身上穿了件大红无纹缎面中衣,发髻只钗了那支桃木桃花簪,干净白嫩的五官清秀灵动,透着红晕的小脸略带妩媚之姿。
铭笙起身到床榻旁,一面柜子里拿出几个大小不同的匣子。
瑾瑜赶紧将桌面上的酒菜挪了挪,腾出位置来。
铭笙回到她身旁坐下,将匣子一一打开,移到她面前。
其中有个匣子里,摆了两层的金元宝,金子在烛火的照耀下,亮得晃眼睛。
“这匣子元宝,是各长辈近年来送的金子攒的。”
若不是金子不方便使,铭笙觉得到了他手里,也留不住。
铭笙说着,又将另几个匣子里的契书拿出来,给到瑾瑜手上。
“这里头是铺子的房契,还有附近几处庄子的地契,有几间铺子在福州城,那里有专门的人帮着打理。”
“是往年娘送我的生辰礼,前段时日我已把契文上的署名,都换成你的了,日后这些都交由太太来打理。”
瑾瑜边听边看,脑子嗡嗡的,有些恍不过神来。
每张契文的地段铺子,还有那庄子的地契,随便一张都值不少钱。
比之她带来的陪嫁铺子庄子,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尤其是每张契文上的署名,瑾瑜简直不敢相信,“这……这些你都给我了?”
铭笙笑道,“日后,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更何况区区铺子庄子银子。”
瑾瑜感动不迭,男人的甜言蜜语,简直不要太疯狂,她哪招架得住。
铭笙打开最小的那个匣子,从里头拿出一张契文,这张契文才是最重要的。
“这张,是咱老李家的产业文书,咱大房占四成,我和二弟各一成,你看看。”
和祥商的股份制是由李婉敲定,他们老李家大房占四成,其余的六成,分别是二房、三房、四房、还有张家各分得一成。
剩下的两成作为散股,所谓的散股里,包括了柏舟、高稹两房的投资,以及宋之秋、罗先生、赵先生、四虎和五虎的投资。
而大房占的四成里,李婉分别拿出两成给两个儿子,剩下的两成握在自己和李怀江的手里。
瑾瑜接过文书细看,不看不打紧,这一看竟发现近几年城里,生意买卖最好的几家铺子竟都是老李家的产业。
什么庆丰行、巧衣楼、锦绣坊、月宝楼、康宁堂、万和樊楼等等,单单一成的营收,都是普富贵人家所不能及。
最重要的是,这文书上的署名,在李铭笙的后面,竟添加上了她宁瑾瑜的名字。
“这份文书,是咱娘昨日才交到我的手上。”
瑾瑜眼眶泛红,通透的她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婆母有意让夫婿交到自己手中。
“你放心,我会保管好。”
铭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咱娘的意思,可不只让你保管好,日后若是闲来无事,便与四婶一块,帮咱娘打理这份产业。”
“咱老李家的男儿,除了二叔、三叔,都是由女人掌管产业,日后咱屋里的事,都交由太太处置。”
瑾瑜点头,“好。”
在铭笙搂上她小腰的同时,瑾瑜同样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小脸埋在男人的脖梗里。
“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视我若珍宝。
这是宁瑾瑜活了十七年里,头一回感受到被人捧在掌心里呵护的感觉。
铭笙搂着怀里的人,感觉到整颗心都被填满了般,伸手揽腰将人从櫈子上抱起。
瑾瑜差点吓得整颗心脏都从嗓子眼里窜出来,对上男人柔情蜜意的黑眸,又赶紧将脸埋进他的脖子里。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李铭笙怎么可能错过如此大好光景,满心欢喜地将媳妇抱回榻上,共度春宵……。
守在门房外的宫嬷嬷,虽听不见房里的动静,老泪依旧止不住溢出欣慰的泪水。
眼看着自己奶大的小姑娘,终于寻得自己的良缘,她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
抬眼见去而复返的绿枝,老嬷嬷赶紧悄声把人带离,没得扰了主子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