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吸了吸鼻子,红皮子红红的看着男人,夫妻俩相视一笑。
这时,堂厅门前映入几抹身影,众人撩眼看去,正是十一领着书圆、十五前来。
他们二人已是褪下甲胄,身上穿着黑色中衣,十五且罢,书圆已是褪去当年的小厮稚气,多了几分将士的硬朗。
他的爹娘,孟管家和霍妈妈就站在门厅前,二人欣慰地抹了把老泪。
孩子跟着主子行军打仗,建功立业,他们做老子娘的心里高兴。
在他们的身后,随行了一名,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人。
李怀江和李婉皆是眉头略动,很快了然,倒没说什么。
十一近前,拱手“大人,夫人。”
李怀江点头“好,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属下不敢。”
紧接着,十五和书圆近前,双双跪在二人身前,“老爷,夫人,属下前来请罪。”
当年,他们没能把二公子带回府,愧对老爷与夫人。
李婉悠悠叹了口气,“起来吧,这些年辛苦你们看着二公子。”
二人齐身道,“属下不敢,保护二公子,是属下职能。”
李婉和李怀江听到这,脸上皆露出缓和的笑颜,都是好的。
最后,那名银色面具男子缓步近前,垂落在身侧的手,紧张的微微握成拳头。
宁氏仅一眼,就认出面具下的轮廓,眼眶不由微微泛红。
早前,夫君大致与她说起乔家当年的事,如今再见多年的友人,宁氏内心激昂万千。
当然,他也认出了宁氏,倒是很快收回目光。
铭意给了他一记眼神,男子颌首便要下跪,被李婉及时扶住肩头。
“不用,既来了便好好的。”
男子身形微颤,感受到李夫人的善意,面具里的双眸,瞬间红了红,点头。
铭意这时上前,道“爹,娘,银面是我于边疆出生入死的友人,此次,是儿子邀银面一同回京,还望爹娘莫怪。”
李怀江没好气地睨了眼小子,倒是挺会过明路。
“好,日后便随着你吧。”
铭意点头,他便知道,爹娘一定会答应留下银面。
见左相开口,银面无不感激。
他知道,能跟随李铭意回京是难得的机会,在这里他不能以从前的身份示人,在人前更是尽量不言语。
他会谨守分寸,只望与弟兄们换个方式,尽忠朝廷,只为赎清身体里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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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帝早已让人修葺好了新王府,虽扁额未挂,顺子初回京还没个落脚地,总不好与媳妇住进姐夫的左相府,当日便带着媳妇段氏入住新府邸。
次日早朝,毫无悬念,高帝当堂下旨恢复平西将军亲王的身份,赐封号睿。
因着平西将军的身份,朝中权臣无人不知,所以并未掀起多大的风浪,当日晌午,睿亲王府的匾额揭示众人。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左相之子振威将军并没受到赐封,或是进阶的旨意,如此这般,不禁让郝、曲两家,及众朝臣深思其意。
随着近些年高帝扔雷的习性,怎么说,李铭意此番讨伐立下的战功,不该就这么平静。
还是说,因着左相的原因,高帝为了平衡新贵老臣的权势,不能一下子抬举新贵过甚,故有意而为之?
于郝程猜测,倒是意会到更深一层,最近,皇上越发的看重三皇子,代表重用他们郝家。
如此看来,皇上顺着他所筹谋的方向而提拔三皇子,必然不会让太子羽翼过盛。
思及此,郝程不由得意几分,只若时机成熟,拔除几个碍眼的玩意,还不是信手拈来。
昨日,顺子和段氏初回京,满身风尘自然不好紧着叨扰姐姐和姐夫,本打算今晚宫里设庆功宴,段氏再好好与夫姐联络感情。
不想,晌午前李府的请帖就送了来,是邀他们小两口回李府吃午饭。
顺子于李婉而言义不同,毫不在意京中权臣们的看法,堂而皇之,邀小两口回李家。
懿祥阁,堂厅。
李怀江和李婉与顺子两口子一同用膳,桌上多是顺子爱吃的家常菜。
顺子与段氏常年生活在军中,本就不是拘着的性子,且口味相同,很是满意姐姐和姐夫的款待。
李婉给弟弟碗里舀了勺麻婆豆腐,没好气的道,“吃慢点,我与你们姐夫可能抢你们的?”
段氏倒有些不好意思,从前在军中,她时常捧着饭碗与士兵们大块朵颐,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当下她已是收敛了许多,怕还是难以入夫姐这般贵妇人的眼。
李婉看出段氏忽然的尴尬,知道她该是误会自己的意思,嗔笑的往段氏碗里夹了块酱肘子。
“在姐姐和姐夫跟前,没那般的矩规,怎么舒服怎么来,听说皇上有意将你们留用于京,日后大家都在京里,若是咱府里的饭食合口味,时常回来就是。”
“要是怕外人说道,我便拔两个烧饭的厨娘到睿亲王府,你们看可好?”
顺子想也不想,啃着酱骨架,连连点头,“多谢,姐姐。”
“多谢,姐姐。”段氏听说从李府拔厨娘,想想就心里美哉。
李怀江感觉自己受冷落了,虽然,但是,他就是酸了。
段氏,“姐姐,方才您说今夜宫宴您不去?”
李婉给受冷落的男人,夹了块他爱吃的板鸭,应道,“是啊,怎的,你是担心宫宴上没个熟悉的?”
以当下顺子的亲王身份,段氏这位亲王妃,谁人敢刁难,再不济,还有皇后镇着不是。
段氏尴尬地扬了扬嘴角,李婉见状,想了想道,“婳儿今晚会进宫,晚些我交待婳儿,彼时你们婶媳俩坐一块,宴席上还可说说话。”
段氏想想觉得也行,至少有个熟悉的看着她,“多谢,姐姐。”
她确实是担心宫宴上没个熟人,虽她当下是亲王妃,与皇后娘娘是亲妯娌的关系,到底未曾有过联系。
再说,她打小生活在男人堆里,贵妇人堆里的弯弯绕最是费脑筋了,她即便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嘛,就怕她说错了什么得罪了人,岂不是给夫君招惹了麻烦。
思及此,段氏瞄了眼身旁的夫君,唉,愁人。
皆因,她的夫君比她还要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