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听着屠静嘉说出滚字,就知道她对这件事情很介意。
这一撞可真是不得了,那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滚到一起去。
苏辛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屠静嘉,滚到一起了,必然有了身体接触,且当时的状况应该很不雅。
这样的情况下,处理不好也是麻烦事一件。
“你是怎么想的?”苏辛夷看着屠静嘉问道。
屠静嘉摇摇头,“太子妃,我也不知道。”
“当时可还有别人在场?”
“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听王爷说好像没有。”
“那阎姑娘与景王是怎么说的?”
屠静嘉眉峰微微蹙起,“阎瑞雪并未直接表态,但是据王爷说哭得很伤心。”
苏辛夷默了默,要是这样的话就有点不好办了。
要是阎瑞雪没有别的心思,就不该哭得这么伤心,既然哭得很伤心,那就应该是有所图,她现在不知道怎么跟屠静嘉说才好。
屠静嘉微垂着眼眸,眼睛望着地面,声音中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思绪,“也许我们王府就要热闹起来了。”
苏辛夷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贸然插手景王府的事情,上有皇后娘娘,下有齐贤妃,但是看着屠静嘉这幅样子,她想了想问道:“这件事情贤妃娘娘知道吗?”
屠静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跟母妃提起。”
“你这样,先去见贤妃娘娘,跟娘娘把这件事情仔细说一说,一定要说清楚,看看娘娘是什么意思吧。”苏辛夷能指点的也就这么多了。
齐贤妃在后宫熬了一辈子,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有见过,若是阎瑞雪真的另有心思,贤妃可能能察觉什么,至于贤妃怎么做,苏辛夷就无法预测了。
但是,至少她得给屠静嘉在贤妃面前拉来更多的好感。
想到这里,她看着屠静嘉叮嘱道:“你见了贤妃娘娘这样说,就说您日来找我说话,当笑话似的把这件事情说与我听了,然后我就让你去找贤妃回禀。”
屠静嘉一愣,“太子妃,这样不妥当吧?”
这不是把太子妃拖下水了吗?
不行,不行。
苏辛夷瞧着屠静嘉一脸不同意的神色,笑着说道:“贤妃娘娘是个很聪明的人,我想你心里也应该清楚才是。”
贤妃当初选了屠静嘉做景王妃,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吗?
当然是有的。
贤妃看中的就是屠家跟苏家的姻亲关系,既然这样的话,为何不把这点利用起来?
屠静嘉显然也想到了,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不行,若是我爹娘知道了我这样做,肯定会骂我一顿的,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给太子妃添麻烦。”
苏辛夷没想到屠家会这么叮嘱屠静嘉,越是这样的话,苏辛夷反倒是越不能袖手旁观,笑道:“这能算是什么麻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是景王妃有些事情不好去做,但是贤妃娘娘却没这样的顾虑。再说,阎瑞雪我不太熟悉,可是她的嫂子商玉清我却了解,那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真要是阎瑞雪进了景王府,也未必就是好事。”
屠静嘉还在犹豫,苏辛夷就道:“你不用想太多,现在就去吧,至少让贤妃娘娘知道怎么回事。你就把景王如何与你说的话转述给贤妃娘娘听就好,贤妃娘娘自然会有决断。”
屠静嘉听到这话也明白了,贤妃若是觉得阎瑞雪可以,就会借着此事把人送进景王妃,如果不想的话,自然也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圆回去。
不过,苏辛夷不太看好贤妃会拒绝此事,因为景王能跟屠静嘉说此事,而且屠静嘉还心存烦恼,那就是景王怕是已经有想法了,也许早一步跟贤妃透了消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唯一的好处就是贤妃能在屠静嘉跟阎瑞雪之间更袒护屠静嘉一些。
屠静嘉也不是犹犹豫豫的人,太子妃既然这样说了,她就起身告辞,“那我现在就去走一趟。”
“去吧。”苏辛夷笑着说道,“就算是阎瑞雪真的要进景王府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看顾着你。”
屠静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太子妃担心了,我倒也不是怕她,就是觉得麻烦。若是撞人一事是偶然就罢了,我就怕是处心积虑,若是这样的话,我也很为难。”
苏辛夷能明白,就看襄王府吧,闹成什么样。
屠静嘉离开东宫往后宫而去,苏辛夷坐在窗前久久不语。
她跟景王与吴王都不太熟,平常也不见面,上辈子也没什么交集,所以不太清楚他们的性子如何。
不过,屠静嘉嫁给景王之后,两夫妻一直过得挺好,她还以为感情不错,但是今天看来过得不错归不错,但是景王也并没有为了屠静嘉守身的意思。
也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太子殿下。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是容王对这些事情迟钝。
“太子妃,您也不用太过担心,景王妃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做的。”佘嬷嬷在一旁劝说道。
苏辛夷点点头,“嬷嬷,你说阎瑞雪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个老奴还真不好说,你说她是有意,但是又没有故意惹人注意,这件事情若不是景王妃来说,怕是都不会有人知道。可要是说无意,却又撞到俩人滚到一起去,这很令人费解,在宫里寻常走路哪能就撞成这样。”
苏辛夷轻轻叹口气,“嬷嬷说的有道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就看贤妃娘娘吧。”
“老奴倒是觉得贤妃娘娘应该不会拒绝的。”佘嬷嬷道。
“为何?”苏辛夷看着佘嬷嬷问道,“贤妃对景王妃一直很满意。”
“太子妃,满意归满意,但是当娘的总会更心疼儿子,若是景王真的开口要人,贤妃还能让儿子不顺心?不过就是个侧妃,早晚都会有人坐上去的。”
这话也对。
不管是阮明妃还是齐贤妃,都把自己的儿子看得很重。
苏辛夷微微叹口气,“那就只能这样了。”
她就是太子妃,也不能插手景王府的事情。
晚上太子回来,苏辛夷也没跟他说这些烦心事,苏辛夷倒是听着太子殿下提起了商队的事情。
“等过些日子,商队也应该会起程了。”
“这么快?都定好了?”苏辛夷没想到这么快,她以为陛下不急不忙的样子,应该还会再过一阵子。
“也不算是快了,商队还要南下贩货,再转道前往边关,这一折腾路途就远了不少。”晏君初笑道,“这次你的两位堂兄还是要去的,苏登这次做了领队,也算是半官身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苏辛夷笑着说道:“那堂兄一定很开心,还要多谢殿下周全。”
“是他自己差事做得好。”晏君初确实觉得苏登做得不错。
苏辛夷心里也高兴,虽然她做了太子妃,但是也希望娘家人能越来越好,苏登堂兄又不是浪荡子,也是个有抱负的才俊,一直窝在淮宁实在是太委屈了。
还有苏溧,虽是庶出,但是却也做事稳健,仪表堂堂。
“这么高兴?”晏君初难得见到辛夷溢于言表的喜悦,不由开口调侃她。
苏辛夷笑道:“民间俗语说学的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两位堂兄本事如何殿下是知道的,我很开心他们能有为国出力的机会。”
晏君初看着辛夷眼中流光溢彩的喜悦,忽然想起苏家前些年一直装鹌鹑,忽然一下子就乐了,“你们家老爷子就是太谨慎了。”
苏辛夷也跟着笑了笑,但是却不好置喙这件事情背后的动机,不管如何祖父是为了保全家人。
只是做得对与不对,苏辛夷不好分说。
但是,从上辈子的结局来看,大约是不如人意的。
苏辛夷的肚子越来越大,随着天气逐渐变暖,衣衫渐薄,就能看出她腿脚浮肿,便是晚上入眠也不如以往酣畅。
好在她身强体健,对这些事情的忍耐要比寻常闺阁女子强得多,只是有一回腿抽筋的厉害到底还是惊动了太子,也是那回他才知道孕妇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如此一来,苏辛夷晚上一动身边的人就会熟门熟路地摸到她腿上给她摁几下,俩人之间的默契倒是越来越好。
今晚难得辛夷没有睡意,又不想惊动太子跟着熬夜,一个人躺在那里脑子里全是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忽略的,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怎么还不睡?”
忽然传来殿下的声音,苏辛夷一愣,便转过身去,昏暗的灯光透过帐子隐隐落在殿下的眉眼上,她轻声说道:“吵到殿下了?”
“没有。”晏君初轻轻摇头,他只是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与往日不同,“在想什么,跟我说说。”
苏辛夷怕扰到他,就笑道:“没什么事情,就是今日难得喝了一盏茶走了困,殿下赶紧睡吧,明儿个还要忙呢。”
晏君初小心翼翼地把人圈进怀里,“遇到危难的事情了?”
苏辛夷一听,得,这是不说殿下不肯睡的意思,也没办法,就简单的把今日的事情说了说,最后总结道:“我实在是不明白阎姑娘做的事情,是有心还是无意,若是无意就罢了,若是有心阎家知不知情,若是知道又是有什么打算。”
晏君初今日忙着商队的事情,还真不知道此事,听着辛夷这么说,便笑着说道:“阎家知道不知道又能如何,不过是个侧妃。”
苏辛夷知道殿下没把阎家放在心上,她知道现在商玉清的日子不好过,再说这辈子两人又过几次争锋,她从没对商玉清客气,所以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思量着慢慢说道:“我只是想着阎家与广平郡王府是姻亲,若是阎姑娘做了景王府的侧妃,是个安分的也就算了,若是不心中存有其他的念想,难免会让景王妃难做。”
晏君初听懂了,苏辛夷这是护短,怕景王妃受委屈。
想起景王妃,这才又想起景王妃是苏辛夷三姐的小姑子。
“明日我问问,不是多大的事儿,只要景王不犯浑就成。”
“殿下说的是。”苏辛夷笑,怕的不就是景王犯浑吗?
就像是襄王对上伏云,那伏云当真算不得倾国倾城之姿,但是就是能让襄王欲罢不能,可见这人的容貌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还是要看手段。
屠静嘉是正经的大家闺秀,走的是堂堂正正的路子,遇上那些不怀好意之辈怕是要吃闷亏。
晏君初瞧着辛夷眉宇间还未舒展,他伸手轻轻在她眉心拂过,笑道:“你啊,睡吧,等我问过再与你说。”
苏辛夷不想让殿下跟着分心,笑道:“有殿下这话我就安心了。”
苏辛夷鼻端全都是殿下身上的清浅的香气,不知不觉的也就睡着了,等清早起身,殿下已经去上朝。
她今日也有正事要做,简单熟悉后先用早膳,吃完早膳,这才换上太子妃的正装,坐在镜前由着连翘给她梳头。
细细装扮过后,苏辛夷对着连翘说道:“你这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奴婢特意请佘嬷嬷帮忙请了个宫里会梳头的老嬷嬷教的,如今跟着老嬷嬷学了不少宫中的发式,回头奴婢一一给太子妃试试。”连翘笑着说道。
苏辛夷满口说好,慢慢起身,想了想带上了翠雀跟着她去元徽宫。
从软轿上下来,元徽宫这里已经热闹起来,苏辛夷下了软轿,立刻有宫人迎上前,恭敬地在前带路。
一进元徽宫的正门,就瞧着朱蝉衣正走出来,见到辛夷就笑着快走两步,道:“我正想着出来喘口气,顺便去迎一迎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瞧着苏辛夷挺着大肚子,朱蝉衣忙伸手在一旁虚扶着她,脚步都不敢迈大了。
苏辛夷看着她这样子笑着说道:“你这幅作态,我都不敢走路了。”
朱蝉衣:……
得,还被取笑了。
朱蝉衣哼了一声,“我这不是关心你,说起来怎么你这肚子这么大,人不见胖呢?”
“有佘嬷嬷给我调理身子,为了生产时顺利,自然不能太由着性子胡吃海喝的。”
朱蝉衣不是很懂这个,她又没怀孕,想起这个朱蝉衣的神色也有些讪讪的,说起来容王身边也没别人,他们小夫妻感情也不错,怎么现在也没有呢。
想到这里,朱蝉衣这才想起自己来做什么,她压低声音道:“与你说个好消息,静嘉刚查出来有孕了,就昨晚上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