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舒韵找到温柔乡的几个人商议。
殷无疏最先表态,“舒韵,若是需要我,我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花倾落摆出桑落剑,“我此来澜京,原本是来解决安是之的,他欺负我的小阿韵,理应要付出代价。”
但安是之有人对付了,瑾瑜带着人,一寸一寸的搜,大有把整个景国掘地三尺也要将安是之挫骨扬灰的架势。
过年时,谁也没看见他,他现在也就靠着这份念想活了,花倾落不跟他抢。
殷无忧那种情况,即便当时有花倾落在,也是救不回来的,他原本的命数只到遭遇刺杀的那一年,是花倾落硬生生用药给他延长了些时间。
“小阿韵,我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护你,是我的责任。”
“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花倾落笑,“有啊,我喜欢那个身上明明没有几两银子,还说要请我喝酒的少年。”
身边的殷无寂笑得像个白痴,从来是他说他对花倾落一见钟情,花倾落还没有这般直白的承认他过。
“我对他一见钟情。”花倾落又说。
殷无寂乐得找不着北,整个人靠在花倾落的身上,“倾落哥哥待我真好。”
殷无寂看了眼苍舒韵,嫉妒啊,比不上倾落哥哥的小阿韵。
花倾落推了推他的脑袋,“嗯,所以你在澜京等我回来,然后我陪你看山看水,去实现你毕生所愿。”
雪景两国的战事本就与殷无寂无关。
“那哥也要记得护好喜欢的人。”苍舒韵看殷无疏,“我也有护我的人了,哥可以护我,但请务必不要再以命相搏了,我会难过的。”
花倾落点头,“记住了,小阿韵的话,不能不听。”
“那二师兄呢,二师兄有喜欢的人吗?”
影寒寻一顿,他很快接道:“二师兄没有喜欢的人,但有人喜欢二师兄,二师兄觉得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也很不错。”
他头一次这样正正经经的讲话,殷无疏还挺不习惯的。
“这次带兵的人是殷无极。”
影寒寻又是一顿,“我走了嘛,雪国能带兵的人肯定非他莫属了。”
苍舒韵抬眼,影寒寻微笑,这次何止是正经,称得上是很认真了。
他说,“小公子,这一次我恐怕没法帮你了。我是雪国的人,我曾马踏黄沙,守护雪国的百姓。那些人中,有些曾是我的战友,有些曾是我手下的兵,我做不到把手中的兵戈对准他们。
景国的百姓也是人,他们也同样有血有肉。我是恨景国的人,也恨安是之,但这些都与那些普普通通的百姓没关系。
我是将军,无论是怎样的深仇大恨,都理当在战场上解决。小公子,我不能是你的将军,但我可以守护你城中的百姓。”
影寒寻祖辈多战死于那片黄沙之上,影寒寻有影寒寻的立场,苍舒韵理解影寒寻的立场,也尊重影寒寻的立场。
殷无疏和影寒寻不一样,他是雪国人,但他对雪国没有归属感,对殷君只有仇恨。
他要护的是苍舒韵,所以他愿护苍舒韵的国,也愿护苍舒韵的家。
况且,殷无疏一直都觉得两国统一才是大势所趋,这一战本就是预料之中的。
“那景国澜京就拜托二师兄了。”
第二日朝会,苍舒韵宣布御驾亲征,兵马调度的问题全听他命令。
下朝后,四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花倾落带领,一路由殷无疏和苍舒韵带领,浩浩荡荡的开往景国边关。
后者快马疾驰,直接对上殷无极,前者押送粮草殿后,随时保证供给。
三日后,殷无疏的军队迎面跟殷无极的军队撞上时,殷无极正在破第三城,二人坐在高头大马上,遥相对峙。
“二哥,好久不见了。”
殷无极那张脸平时看着,是冰块一样的冷,到了战场上,就不止是冷了,由内而外的都是煞气。
“你为了一个苍舒韵,接连背叛雪国,现在更是帮着景国对雪国动兵,殷无疏,父皇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都进到狗肚子里去了。”
殷无极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得罪谁,殷无疏从前也没少被他骂过。
“对我的教导,他有过吗?二哥大概是忘记了,我已经不是雪国人了”
殷君早已将他除名,大肆宣扬没有他这个儿子。
殷无疏面上满是平静,“二哥是雪国的将军,理当为雪国征战沙场,我尊重二哥的立场。
我是舒韵的丈夫,理应为他守护他的家国天下,这是我的立场。二哥应该庆幸,这一战与你对立的是我,而不是影寒寻。”
殷无极眉微拧,但有一点他得承认,他确实庆幸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殷无疏而不是影寒寻。
“来玩一场游戏吧,殷无疏。”
“二哥请说。”
本该是争锋相对的局面,却被二人弄出了静室里谈笑风生的既视感。
“对弈,一场不见血的厮杀,有规则的。你赢了我一局,我便退一城。同样的,我赢了你一局,你便退一城,如何?”
殷无疏原以为这是场不死不休的局,没想到殷无极别开生面,用了一种同样激烈却无伤亡、流血牺牲的法子来定义这场战争。
对弈,殷无疏是走一步算十步的性子,这是他的优势,殷无极又怎会不知,可他还是选了这样一条路。
“就当是全了你我兄弟之间的情分了,大哥死了,无忧没了,殷无疏,你我之间兵戎相见,同样是解不开的局。”
两军阵前,双方将领对坐,殷无极手执黑子,殷无疏手执白子。
黑子一路攻势,势不可挡。
白子走棋灵活,变化多端。
黑子全然不惧,每一步看似走得鲁莽,你以为他要落入死局,偏他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算计筹谋都可视之如无物。
殷无极太莽,同时又很强且不失谨慎,他的兵马配合着,马蹄所到之处,势必是寸草不留。
第一回合,殷无疏败了,退一城。
“二哥好生勇猛。”
“你会算计,也懂得揣摩人心,但有时候,算计也是要有足够的资本的。
你得拥有能同我相抗衡的力量,或者是借用与我等同的力量,你才能稳坐高台,否则你放在我面前的这些都将不堪一击。”
“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