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韩非先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叹气的同时他还一脸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在他对面，同样是清醒了一些的柯总监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都是想哭又想笑。
如果陈起真的早就在计划这件事情的话，那他们要让他改主意真的就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了。
根本看不到哪怕是一丁点的可能性。
那家伙在暗中筹划了这么久的事情，现在眼看着就要开花结果拉起大战的序幕了，他怎么可能会改主意？
那可是陈起！
唯恐天下不乱的陈起！
他坚持要干的事情，有谁能拦得住？
别说他们俩，他们估计把台长请过来都无济于事。
两人在又沉默了一阵后，还是很有默契的一致决定先把事情跟台里汇报一下。
反正他们俩是觉得这事已经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了。
让台里头疼去吧，他们不管了！
……
十几分钟后，他们俩同时出现在了某副台长的办公室。
柯总监尽量简洁的把整个事情跟这位副台长说了一遍。
包括陈起把《诗词大会》的播出时间定在下周五，包括刚才那一系列他们感觉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陈起不仅要把《诗词大会》定在周五，音乐频道那档节目九成九也是这个结果！《风味人间》更是铁定会无缝衔接《舌尖》。
“！！！”
在听柯总监说完后，这位刚刚也旁观了全场《诗词大会》的副台长也惊呆了！
他睁大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身前的这两个人，脸上也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诗词大会》也要在周五播？
不是……
这又是什么神仙操作啊？
陈起怎么老是喜欢干这种吓死人的事情呢？
上次《舌尖》他就是这样！
可关键是上次《舌尖》他们都不看好啊，当时所有人都不认为这档节目会对一套这边产生威胁！
这也是他们当时为什么能那么干脆的答应下来。
结果呢？
央视这档投入了巨大人力物力财力的节目硬是被他给玩废了！
哪怕是它现在的播出时间已经改成了周六，但它也仍然没有恢复元气。
结果那件事还没完呢，陈起现在又来一出！
他能答应吗？
这肯定是不能的！
绝对不能！
《诗词大会》他刚才看了，质量和效果都非常惊艳，接下来好好宣传一下，百分百会成为科教频道的王牌节目。
甚至登上一套也都是有可能的。
这么有潜力的一档节目，你把它放到周五跟《舌尖》一起抢收视率？
疯了吗？
“根据我对陈起的了解，我感觉他就是纯粹的想搞事情！”
看着同样也被震撼得死去活来的副台长，韩非也小心翼翼的跟领导说了说自己一些小小的看法。
众周皆知，陈起向来是喜欢不按套路出牌的。
跟收视率什么的相比，他更喜欢搞事情。
事情搞得越大他越喜欢。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有这样异于常人的思维，但他一直以为就是这么干的。
韩非甚至怀疑当初陈起答应和他们频道合作制作《舌尖》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
当然，这种话他没说出口。
没必要。
他不想陈起在台领导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观感。
也可能是跟陈起在一起呆的时间比较久了受了点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内心对于接下来马上要上演的这场大戏竟是隐隐的有点小期待。
唯一让他有些意难平的就是他们记录频道也深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不然的话，他肯定是欣喜万分的搬来小板凳准备好瓜果饮料等着这场大戏的上演。
三场高质量的节目被安排在同一天播出啊！
这在整个电视史上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不得不说，陈起在搞事情这一块真是有极大的天赋。
他把观众们的猎奇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这事光是想想他都有些小兴奋！
“他人呢？”
在终于反应过来后，副台长一脸凝重的出声问道。
柯总监忙说道：“在我们频道指导后期呢。”
“打电话叫他过来一下……算了，还是我过去一趟吧。”
久居高位的副台长下意识的就想召唤陈起，但话说到一半他又很有逼数的改了主意。
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还是把姿态放低一点吧。
看着副台长急急忙忙的起身，韩非和柯总监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跟了上去。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略有些古怪，但也是转瞬即逝，被他们掩饰得极好。
他们大概可以猜到，这位领导九成九是要白跑一趟的。
别说副台长，就算是台长过去都不一定有用。
陈起要是这么容易被说服，他还是陈起吗？
果然！
十几分钟后，前一秒还有极大信心能说服陈起的副台长看向他的目光就变得有些生无可恋起来。
这天真的没法聊了！
陈起来来回回就一句话，他真的很喜欢周五。
不管他怎么说他都不为所动。
更要命的是陈起的态度全程都好得不像话。
他全程带笑，但就是不改播出时间。
然后这位副台长又不好对他发脾气……
现场气氛一度十分滑稽。
这滑稽的场景让得在后面的柯总监和韩非大气都不敢喘。
好想笑啊，但又不敢。
看到了领导下不来台的尴尬场面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最后，这位副台长还是很受伤的走了。
这辈子他就没经历过这么无语的事！
好家伙，油盐不进啊！
他堂堂一个央视副台长，都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那家伙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位副台长也是服气了！
真不愧是作死小能手！
愤怒？
肯定是有的！
但这位副台长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破事就跟陈起撕破脸。
他又不是傻子。
那家伙的能力摆在这呢！
犯不着。
再说，那家伙又不是针对他。
行吧，你厉害！
我得罪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出了科教频道频道，这位副台长没好气的朝一直跟在身后的韩非和柯总监两人摆了摆手，大步离去。
不一会后，他就出现在了台长办公室。
是，他承认这事他解决不了。
他没这个能力。
在听副台长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这位台长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望向这位副台长的目光也满是不可思议。
迎着对方看似好像有点不太敢相信的模样，副台长直接点头：“我刚才把能讲的大道理都跟他讲了，但没用。半点效果都没有，他是铁了心要把这几档节目搞在一块的。”
听到这话后，台长也一脸凝重的沉默了下来。
有《舌尖》之前把央视一套按在地上摩擦的事迹在前，台长对陈起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
过了好一会后，他才出声问道：“你再仔细跟我说说你对《诗词大会》的看法。”
副台长如实相告。
反正他觉得那节目真的很好，要刷新科教频道的收视率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它具体会《舌尖》产生多大的冲击他就没办法预测了。
“音乐频道那档节目你看过了吗？”
“《风味人间》呢？”
“这三个频道的收视群体有多少是重叠的？”
“假如这三个节目的质量都是同一等级的，把它们放在一起会是什么效果？是会互相冲击还是会产生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互相加持？”
“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人是陈起也不得不给面子的？”
这位台长沉着冷静的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副台长也是有问必答。
另外两个频道的节目他还没关注。
他也没想到陈起会玩这么一出啊！
至于这三个频道的收视群体有多少重叠，如果是平常的话，他们肯定就是三条永远不会产生什么交集的平行线。
三个频道的受众根本就不是同一群人。
可是！
如果是爆款节目，那重叠部分肯定是相当大的，特别是这些爆款节目还是出手陈起之手。
这三个节目要都是同等质量，把它们放在一起的后果肯定是互相冲击！
几乎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有没有陈起也不得不给面子的人？
鬼知道！
就他那种油盐不进一心只想搞事情的人，他甚至觉得今天就算是把广电领导拉过来他都不一定会给面子。
“呵……”
听着副台长后面的回答，台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感受到事情棘手的台长竟然把台里包括韩非和柯总监在内的几位高层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议。
会议的主题就是怎么把陈起应付过去。
在这场会议上，这十来位同样被陈起这骚操作惊得久久说不出来话的高层在反应过来后也是各抒己见，各种看起来很有实施性的办法纷纷出炉。
比如说拖延战术。
拖到《舌尖》播出之后？
没用！
这个方案直接就被韩非推翻了。
《舌尖》结束了，后面还有接档的《风味人间》呢。
那三个频道的三个档节目的话语权全掌握在陈起手里，就算没有《舌尖》他也照样折腾。
而且，以他对陈起的了解，如果他们真的采用这个拖延战术，陈起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接下来恐怕马上就会放缓那三档节目的拍摄进度。
玩这种没下限的烂招，他们根本不是陈起的对手。
在没下限这一块，陈起也是挺克制没有放飞自我的。
又比如说直接给陈起来硬的。
以他们央视的能量，要对付一个小小的陈起还不是手来擒来的事情？
但这个馊主意刚被人提出就被韩非和柯总监非常严肃的否了！
别说韩非，就连柯总监都知道陈起是吃软不吃硬的。
你要跟他好好说好好谈，就算最后谈不拢大家也都还是朋友。但你要是跟他来硬的，那绝对是蠢到了家的选择。
就陈起那爱作死的性子，你们觉得他是那种吃哑巴亏的人吗？
一个搞不好，他可能都在期待他们央视给他来点什么雷霆手段呢。
比如说封杀什么的？
陈起会怎么破局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要是无所顾忌真正疯狂起来，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超出他们认知范围内的事情。
再说，这三档节目都是刚刚才开始制作呢！
要真把他给得罪狠了，后悔的绝对是他们。
像什么宁愿赔钱也要跟他们解除合约这种事他绝对干得出来！
换个平台，他照样风生水起！
“别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千万别！”
韩非也一脸严肃的提醒着这些同仁，特别是提出这个想法的那位领导。
心别这么脏！
就连台长在沉默了两秒后也直接表态否决了这个方案，说着什么这场会议要商量的要怎么把那三档节目的影响力最大化，而不是商量怎么对付陈起之类的云云。
“……”
“……”
“……”
台长这么一翻话说出来，现场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也是醉了！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但就是没有一个是有效的可以实施的！
在沉默了好几分钟见大家都不再发言后，台长也就解散了这次会议。
但他把韩非和柯总监留了下来。
“你们觉得还没上线的这三档节目会爆的可能性有多大？”
韩非和柯总监对视了一眼，在沉默了一会后他们才说道：“具体有多大的可能性我不好说，但我觉得最少五成吧？不然陈起真没必要这么折腾。”
“五成？”台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沉吟了好一会后才问道：“那你们做好撕杀的准备了吗？”
“……”
“……”
韩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做好准备了吗？
说实话，早在副台长出面也没有任何作用后，他们就已经不自觉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就陈起那油盐不进的姿态，他们还有得选择吗？
好像不打也得打啊！
台长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突然朝柯总监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先拖陈起两天。”
“？？？”
这话一出，柯总监和韩非都微微的睁大了眼睛。
拖两天？
这两天有什么用呢？
台长笑了笑，继续说道：“待会你们把这个消息不经意的透露给那些媒体，我们先看看外界是什么反应。”
“嗯？”
听着这话，柯总监眼睛微微一亮。
把消息放出去？
你是说……看看外界的观众能不能倒逼陈起更改主意？
想到这里，柯总监也有些激动了。
对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要是观众不答应，陈起能顶得住那么大的压力？
倒是一旁没说话的韩非在听到这话后表情莫名的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观众不答应？
你们恐怕是想多了。
他们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一个搞不好，他们可能比陈起还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