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楼妤与陈妧一同踏上进宫的马车。
车内,一脸严肃的盘问着。
“何时的事?”
陈妧垂着眼,一抹绯红染上脸,吞吞吐吐的说道:“就……就几日前,我……我也没想到,父亲母亲这么快就定了日子。”
又抬起头,慌忙解释,“上次我本想去告诉你的,没成想一听到你的亲事就给忘了。”
楼妤瞧她又羞又急的模样,再也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事啊!我只是没想到,严岐那小子动作这么快。”
“哎……我们仨一同长大,严岐从小便喜欢你,爱跟在你身后。”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覃晓,就经常惹书院老夫子生气那个,那件事你估计不知道。”
“他有次偷偷在你的书册子里塞进一封信,被严岐当场抓包,拆开信一看,全是仰慕你的俗词烂语,看完登时把信撕毁。”
“两人直接打了起来,那覃晓万万没想到,往日里都是谦谦公子,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笑脸的严岐,会把他揍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老夫子命好几个人才将严岐拉开,最后两人都受了罚,覃晓更惨,伤养了近乎半个月,回来还要抄书五十遍。”
陈妧一脸愕然的听着,“我记得那次,阿岐跟我说是想练字,特意向老夫子请示抄的书……”
“果然,自己的形象在何人面前都不重要,只有在你面前会顾忌。”楼妤意味深长的说道。
陈妧羞红了脸,抿唇浅笑。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着,驶向皇宫。
人前脚刚走,后消息便传了出来。
云家大少爷云恒,于昨夜在一处烟柳之地,惨遭杀害,发现时屋内一片血气,身上多处被剑器划伤,最后致命那处,一剑封喉。
案发时,众人只听房内传来阵阵惨叫声,房门紧锁,没等破门而入,惨叫声便停止了。
进去后,就瞧见云恒倒在血泊中,气息全无。
众人在现场还发现一纸血书,上面罗列着这些年来,云恒做过的所有罪事,欺压霸凌弱小,强抢民女,甚至是闹出过人命,最后都以金钱来草草了事。
一时间,民间哗然不已,纷纷觉着那人死不足惜,罪有应得。
云楼两家的亲事也因此作罢,此事倒是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早就听闻那云恒的风流事,明明已纳那么多的妾室,却还是在外头拈花惹草,楼家大小姐算是幸运的躲过一劫吧。”
“我早便说过,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有人看不过去了,直接杀了。”
“哎,我可听说了,杀云恒的人是个女子,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辱过的上门来报仇了。”
“胡说!明明是个男子,你没见过那剑伤,那般厉害,怎会是女子……”
一男子头戴竹笠帽听着众人的闲谈,最后放下手中的茶杯,从衣袖中拿出碎银,起身离开。
一旁的白衣男子匆匆喝完,连忙起身赶上。
“我说,比早我回来的这一天,你都没闲着啊,连这事都亲自动手。”
喻璟神情淡漠,不予回应,继续走着。
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顿住脚步,侧头看向他,“你去寻傅垣的下落。”
“哦,你呢?”
“严家。”丢下一句话,与邵钦擦肩而过。
皇宫里,楼妤在一侧瞧着量衣寸的陈妧,站在原地,一时失神,思绪显然不在她身上。
这些天,一直都在想着一件事,魏家没有军械,太子和傅柳等人也寻不到,朝中对这匹丢失的军械,更是耿耿于怀。
与南疆几次好气协商,都以没有证据为由,不了了之,之前边境突袭,南疆傅家交付银两来赔偿,两方虽有隔阂,倒也没有真正的拔刀相向。
轻叹一口气。
所以,军械究竟落入了何人的手中。
魏家背后之人,又是谁?
小娥见楼妤眉间蹙了又蹙,还叹了一口气,疑惑的问道:“小姐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
这时,一宫女拿着一封信慢步走来,递到陈妧面前,“陈小姐,你的信。”
陈妧放下手中的衣料,接过,“何人写的?”
“是严公子,人已经去了东宫,所以差人送来的。”
东宫……
楼妤心登时漏了半拍,紧紧的盯着那封信。
严岐,何时与太子走得这般近……
不知怎的,一个想法在她脑中瞬间显现出来,满脸惊愕的愣住。
魏家魏岍,太子祁玉,南疆傅柳,这几人皆与军械有关,却又都没有消息。
看着陈妧将信封拆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她想了无数个可能,怀疑了每一个人,独独忘记一个人……
在约魏岍之前,是自己让严岐转达的,没想到,他竟真能说服人,约了出来,那么两人关系还算熟稔,而如今,他又与太子牵扯上。
环环相扣,最不起眼,无人怀疑。
那个人说过,军械是被魏家的黑羽卫抢了去,可搜查那日又寻不到,就是被提前转移走。
所以……
那神秘人是……
楼妤难以想象,惊得说不出话。
陈妧收起信,满脸羞红,转过身,便瞧见楼妤呆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奇怪。
“阿妤,怎么了?”
话落,楼妤往后踉跄几步,呼吸变得急促,额前冒出点点细汗,小娥赶忙扶住,“小姐,你怎么了!?”
陈妧握住她的手,竟发现有些冰凉,焦急的问道:“阿妤,你哪里不舒服?我命人去寻太医来。”
楼妤缓缓气,瞧着她,眼眶霎时一红,“我……我没事。”
“还说没事,脸都白了。”陈妧枕着袖口替她擦去额前的汗,“算了,先扶你回去歇着吧。”
回到寝殿的楼妤,坐在椅子上,单手揉着眉心,小娥递来一杯茶水。
接过全部喝下。
“小姐,是不是这几日太累了?”
听闻,也在一旁说道:“阿妤,要不我跟姨母说一下,让你回去吧,不必在皇宫陪着我了。”
楼妤抬起头,看着陈妧,暗自长叹一口气。
若,这一切当真都是严岐暗自所操控的,那真相大白之时,她又该是何等难过,一边是爱人,一边是挚友,这又如何抉择……
半晌,轻笑道:“我真的没事。”
“这几日,我会在宫里陪着你,方才确实有些累了。”
陈妧松了一口气,坐到一旁,“你适才的脸色真的是吓到我了。”
“那等会你就在这好好歇着,我一个人去试衣就行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