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宗有他的思量,“这样吧,朕赐她为你的孺人,等日后你正式成为太子,再提她为良娣即可。”
萧律忍了又忍,无法再忍!但他还是考虑到了代宗的身体情况,没有发脾气,而是冷静拒绝:“儿臣不要。”
“想清楚朕方才说的话。”代宗料到会被拒绝,“卢氏在河北道经营已久,虽历代忠诚,但你也不能不给人家点甜头,就想让人家继续为你卖命。”
“儿臣……”
“听朕说完。”
萧律闻言,抿紧了冷艳的薄唇。
代宗就接着说道:“再有,你那个王妃好是好,但你不能指望她贤良,你宠着她,给她名分和她正妃该有的尊荣就是,莫要太过,反而对她不好。”
萧律心里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但考虑到代宗的身体,他没有说放肆的话,只是执意表态:“儿臣就是不要!”
“你……”代宗差点要被气倒,但他也考虑到,任氏是长子的妻室,让这孩子马上接受,不太可能。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私底下,先找这孩子说,直接赐婚就是,这小子还能反了天不成?如今——
“你先回去想几天,想清楚了再来回朕。”代宗说罢,也累了,招来裴茗伺候。
裴茗一直担心父子俩吵起来,见秦王一直忍着,放心不少,赶紧上前来服侍代宗。
萧律心里气的很,一时憋屈,就起身告退了。
代宗见他那样,还是有些气,“这小子还闹上了!也不想想朕是为了谁?”
“圣上千万别动怒!”裴茗劝道,“王爷素来敬重先太子,您这样确实难为他了。”
“哼!”代宗冷哼一声,“若非考虑到此,怕他闹出大事来,被御史台弹劾,朕何须这么好好跟他解释?牛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
“不就是像了先皇后么?”裴茗底底的说,“先皇后看着软和,其实倔强着呢。”
代宗闻言,神色暗淡下来。
裴茗立即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老奴有罪!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说的没错,是像珍珠。”代宗闭眼躺下,不再说话。
裴茗不敢再提,等伺候完代宗,他才小心退出内室。
一名小公公很快上前来回话:“裴公公,您交代的事,小的已经跟秦王殿下说了。”
“好。”裴茗点了头,也是叹了一声,能帮的,他都帮了,就看秦王妃自己能不能想开了。
而得了裴茗“指点”的萧律,这会已经急着回王府了。
他本以为这事只要他这头不应!也不告诉小王妃,她就不会知道,本也没必要让她知道,给她添堵。
哪里想到,殿前的裴茗是个嘴碎的!居然先跟小王妃说了?
这下子,不知道这小人儿在府里闹成什么样了!
可迅速回府的萧律很快发现,王府里还挺安静祥和?
“王妃呢?”萧律先问了金策。
金策禀道:“回王爷,王妃在药房倒腾药材呢。”
“没闹?”萧律又问。
金策纳闷了一下,才回:“没有。”
萧律就觉得他这个停顿有点别的意思,指不定就是没闹,但哭了。
该死的裴茗!这些老内侍都一个样,嘴碎!
憋着担心的萧律,很快去了药房,却见小王妃正在认真捶药?
萧律:“浅浅?”
“嗯?”司浅浅疑惑抬头,见真是萧律来了,更疑惑了,“王爷怎么现在回府了?”
萧律:“……”果然有问题,平时小王妃见到自己,已经扑上来了,这会她都不过来了。
但真就只是疑惑的司浅浅,她在放下手中的事后,才走到萧律跟前,也没凑近过去,“王爷忙完了?”
萧律越发觉得有问题,“尚未,回来瞧瞧你。”
司浅浅就有些莫名其妙,“妾身很乖啊,没有闹。”
“瞧见了。”萧律缓过担心后,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接受了?”
司浅浅:“?”
萧律抬手揉了揉小王妃的头,“没什么想问本王的?”
“没有啊。”司浅浅感觉这会的狗子好奇怪。
萧律见她眼神澄明,竟真没半点难过,只是不再亲近他,愈发不是滋味。
小时候,他是见过母后这样的,这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她问也不问,就这么肯定,他一定会接受长嫂,会给她找那些什么姐妹么?
“王爷?”司浅浅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怎么了,又因身上处理过大量药材,有尘土和不太好的味道,没靠近过去,只是问:“您怎么了?”
“无妨。”萧律垂下眼帘,本是要解释上一句。
但清宁宫的冬春姑姑来了,林姑姑已经来报。
萧律就没继续说,只道:“你去见,本王取了东西就走。”
“那王爷注意安全。”司浅浅叮嘱了一句,真当萧律赶着回来,是要拿什么要紧的东西,来瞧瞧她,只是顺带。
萧律听了,脚步顿了一下,没吱声,就走了。
司浅浅愈发觉得奇怪,“姑姑,你有没有觉得,王爷好像不太对劲?”
“许是朝廷里有烦心事了吧。”林姑姑也没多想。
司浅浅寻思着应该是这样,就抛在了脑后,去见冬春姑姑了。
冬春是奉了太后之命,亲自来给司浅浅传口谕的,“娘娘近来忙,一直想见王妃却不得空,好在春宴在即,娘娘让您进宫后,先到她那儿去。”
“好的,多谢冬春姑姑亲自跑一趟。”司浅浅说着,让林姑姑给冬春拿些赏赐。
冬春没接,但叮嘱了一句:“您记得要早些来,娘娘啊、一直惦记着您呢。”
“妾身记住了,多谢冬春姑姑。”司浅浅再次道谢。
冬春这才离开,还是没拿林姑姑给的赏银。
林姑姑也解释了,“王妃别多想,冬春姑姑素来如此,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一心只为太后考量,从不拿人之物,也从不多一句嘴。”
“那就是太后娘娘真的很惦记我啦?”司浅浅有那么点惊讶。
林姑姑却点了头,“那是自然,说来也怪老奴,老奴该提醒您主动拜见太后娘娘的。”
“也不合适。”司浅浅寻思着,“太后刚回宫,肯定很忙,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去就是了。”
“王妃说的是,还是王妃想的周到。”林姑姑笑吟吟夸道。
司浅浅就撅了嘴,“您少打趣我。”
“真的!”林姑姑表示:“您这么想很对,一点没错。”
司浅浅就当是真夸她了,又转头问了金策:“王爷出府了么?”
“属下不知,属下去瞧瞧?”金策应道。
金币就从房顶上下来,道:“不必,属下瞧见了,王爷进了前院书房,还没出来呢。”
“那姑姑帮我换身衣服,我过去见见王爷,他好像不太对。”司浅浅还是想去看看。
可等她洗漱完,金币就说,萧律出府了。
“这样啊……”司浅浅感觉自己白忙活了,“那王爷去哪儿了?”
“属下这就不清楚了,得问问。”金币毕竟没有千里眼。
司浅浅便叫他去问问看,她则再次回了药房,倒腾之前那批药材。
与此同时——
去了尚书令府的萧律,正在和司景睿谈话。
“什么?”司景睿听说完圣上的旨意,有点怀疑人生,但一想到大盛太宗皇帝的风流韵事,就稳住了。
可他依然不能接受:“浅浅知道了?”
“嗯。”萧律点头,神色不明,“父皇的意思,是任氏背后有卢氏,这是你司氏没有的。”
司景睿沉寂,这是事实,不过……
“若在下求娶了兰节度使独女呢?”司景睿反问。
萧律挑眉:“听闻兰大小姐可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她还曾领兵上过战场。”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深得兰节度使厚爱?”萧律心里明白着呢,“若我司氏与兰氏结亲,任氏的优势将不存在,毕竟任氏只是卢氏外甥女,而我乃浅浅同父同母的兄长。”
“你就这么自信,兰庭若愿将爱女嫁你?”萧律反问。
“自然。”司景睿眼神坚定,“因为兰节度使的条件,氏族子弟中,唯有我能做保证。何况,兰大小姐进了尚书令府,就是上无婆母的宗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