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没有再选择回到岩城,留在疗养院休养,因为他昏迷了太久,双腿肌肉有些开始萎缩,无力,每天都需要做物理复检。
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物理复检他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样他便不能继续留在疗养院了。
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就到处随便走走,直到听传闻姬夜熔被连默交换到了d&k基团,生死未卜。
他非常担心她,想尽各种办法寻找d&k和她的下落,无奈d&k的下落又岂会是他想找到就能找到的。
一直到听闻阁下已经找到d&k的基地,他这才赶过去,但是登不上那个荒废的岛,只能在那片海域的附近不断的寻找,因为听说阁下并没有救出姬夜熔,有人说她已经死了。
慕夜不相信姬夜熔死了,拼命的找,不断的找,终于在那家偏僻破旧的小诊所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姬夜熔。
他费尽心思的要医生救活她,不惜拿水果刀架在医生的脖子上,要是她死了,他要医生为她陪葬!
她的生命里像他预料的那样坚韧顽强,她活下来了。
小镇的时光如同围绕着小镇的那条溪流,溪水缓缓流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疲倦。
姬夜熔不愿意出门,慕夜从不强迫她一定要出门,因为他知道当初那样一个神采奕奕的,健康完整的姬夜熔变成今天这般,心里的落差感会非常大,就好像自己一下子从皇太子落魄成一个普通人,没有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了尊贵显赫的身份,如同一般人,事事都要亲自动手去做。
这样的心里失落感,他也用了不少时间才渐渐的走出来,更何况她脸上的伤疤,和不便的右腿,让她区别于普通人,心里肯定是自卑的。
这种自卑感常常让慕夜无能为力,因为他帮助不了她。
姬夜熔的身体机能在慕夜的细心照拂下一天天的康复,但是她满目苍夷的内心创伤,溃烂的部分,是慕夜无法修复的。
她始终不出门,不说话,像是一个有自闭症的人,活在自己的那个虚拟世界里,那个世界里只有她自己,没有别人。
她在那个寂寞冷清的世界里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悲伤,一个人欢喜,一个人思考,一个人与自己对话谈心,一个人慢慢的沉溺,枯萎。
从最初的夜夜重复噩梦,尖叫惊醒,引来慕夜的担心与陪伴,到平静的从噩梦中醒来,除了心跳失去了平稳,不会再发出恐慌的尖叫。
多少个夜晚,她就是这样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静静的等到天亮。
她齐耳的短发渐渐的蓄成了披肩长发,时常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披着头发,看着窗外,没有人知道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哪怕是慕夜也不知道。
姬夜熔第一次出门是因为下雪了,她想到了离开岩城,离开他的那天,也下雪了。
情不自禁的走出了大门口,漫天飘舞的白雪宛如柳絮,洋洋洒洒的落下来,凉了她的眸子。
几个戏耍的孩子跑过来,奇怪的盯着她的腿看,寒风掠起她额际的碎发,丑陋的疤痕吓坏了那几个孩子,一下子躲远远的。
一边观察她,一边拿小石子掷向她,“又瘸又丑的丑八怪……”
丑?
姬夜熔抬起头摸了摸自己额际的疤痕,触觉奥凸不平,宛如蛤蟆身上的那层丑陋的皮。
一时间心揪起来,呼吸凝滞了。
那些石子丢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疼,可是她的心,好疼。
四哥,我的心,真的很疼。
慕夜出去买米回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过来赶走那些顽皮的孩子,心疼的眼眸看向她,“夜儿,没事吧?”
姬夜熔低垂的眼眸没有看他,只是双腿在一瞬间失去力量,瘫坐在地上,脸色比飞舞的雪花还要苍白!
“夜儿……”
慕夜蹲下身子想要扶起她的时候,听到悲凉的声音,“他不要我了……他为什么不要我了?我不在乎他和谁结了婚,不在乎他和谁有了孩子,我只是想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做他手里的一把利剑……我想要的就只是这样而已……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肯选择我一次……哪怕只是一次……”
为什么你对我那么狠心,残忍的一次次的选择放弃我,我却始终不能忘记你,想起你时还是会撕心裂肺的痛。
“夜儿,你看着我!”慕夜的手在这个冬天很温暖捧起她的脸颊,温润的眸光第一次充满笃定与肃穆,“既然他都不要你了,你也可以选择不要他啊!为什么你一定要为他活着?你也可以为你自己而活!夜儿,你醒一醒吧!他不值得你日夜思念,不值得你原谅,不值得你赋之以命!他在乎的从来都是权利和他自己,他没有在乎过你,你这样为他,不是他在贱踏你,是你自己在贱踏自己!”
她的眼底映满飞舞的白雪,怔怔的看着他,久久沉默。
不值得吗?
“你和木槿欠他的,这几年你都还给他了。你不再欠他,既然决定不回去就把往事放下吧。他有他的*玉子,你有你的时光静好,不要让自己的感情成了低贱。”
姬夜熔抬起头看着苍白的天空,雪花落在她的脸颊上,无声融化,微凉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像是在替她哭泣。
柳絮落满她的长发,染白了她的秀发,像是瞬间便苍老了。
没有血色的唇瓣无声的勾了下。
是啊,自己的感情一直都是这么低贱,既然他都不要她了,不在乎她的生死,她又何必念念不忘。
这满身的疤痕,残废的右腿,还不够还他么!
够了,就这样吧。
慕夜长臂将她搂在怀中,声音低哑:“没关系的夜儿,他不要你,我要你,你还有我。”
她僵冷的身子被他紧紧相拥,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满目苍凉,心如枯木。
这个冬天,真的很冷。
总统府,夜深人静,办公室里的灯火却是彻夜通明。
在旁边的休息室里,连默躺在*上,醉的不省人事,剑眉紧锁,薄唇抿着没有色彩的弧度,整个人显得既冷傲又痛苦。
被江寒渚叫医生脱了他的鞋子,满脚都浸泡在自己的鲜血中。看得医生眉头直蹙。
医生擦拭掉那些鲜血,用镊子取出扎破鞋子,直接扎进他脚心的碎片,虽然不大,却细长,扎的极深,就差没扎破他的脚背了。
消毒,上药,包扎,花了两个小时才完成。
妮可留在这里照顾连默,江寒渚在确定他没有大碍后,离开总统府,去了夜园。
后半夜连默脸色涨红,妮可察觉不对,叫来医生,测量了体温发现他是发高烧了,41.2°,整个人昏昏沉沉,却又神色痛楚,薄情的唇瓣不断的张合,无声的在呓喃着什么。
医生给他扎针输液,在输液里加了退烧药。
夜未敛,寒月翩翩,争得两处人憔悴,泪已面满。
情怯殇,北风冽冽,死守生恋旧时光,悲歌漫天。
姬夜熔这次的高烧反复,刚下额头,又上心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躺了七天,整个人消瘦一大圈,看得于莎心头揪着疼。
平日里于莎喂她水就喝,喂她粥就咽,但不曾说过一句话,其他的时间不是在发高烧就是闭着眼睛在睡觉,好像要这样长长久久的睡下去,不再醒来似的。
在于莎的左劝又说之下,姬夜熔退烧后,第一次下*,双腿虚脱的发软,需要于莎的搀扶才能慢慢的走。
最近天气转凉,于莎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披着,因为她要去楼下的院子里。
在半空随风摇曳的秋千上缠绕着红绳,那是她和连默一起亲手缠绕上去的。
于莎扶着她走过去,坐在了秋千上。
“夜熔姐,你小心点。”她站在一旁扶着绳索,担心太过虚弱的姬夜熔会从秋千上摔下来。
她看着绳索上缠绕着的红绳,枯瘦的手指轻轻的抚摸宛如年轮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红绳,想到他那日的眼神和话,心头揪着的疼。
沉默许久,她终于开口说了近日来的一句话,声音沙哑,虚弱无力,“那天晚上,是他回来了?”
他?
题外话:
总裁系列:《总裁的豪门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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