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沫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眸光,看向墓碑,声音温凉:“我该回去了。”
话音落地,转身要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手腕猛然被人大力扣住,身子定住了般丝毫动弹不得。
“霍以沫,我爱你!”低沉喑哑的五个字从削薄的唇瓣溢出,晕染深情缱绻。
她呼吸一滞,身子明显的僵硬住,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我不能否认最初爱上的是那个张扬明媚的小螃蟹,总是自信满满,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击垮她,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心存良善也好,冷血无情也罢,你就是你,我爱的那个霍以沫。我没有那么矫情肤浅,只因为你性格变了,与以前不太一样,把我忘记了,就能不爱了。”
好听的磁音缓缓响起,一字一句的落入她的耳朵里,每一句都是他的真心,每一句都像是誓言。
爱一个人不是因为她是自己喜欢的模样才去爱,而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会爱。
一份感情开始了就是开始了,也不可能说停就停,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我不相信你真能把我忘记了,就算是忘记了,我也不相信你现在对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他看着她在余辉中苍白的脸,眸色越发的深沉,“如果你真的把所有都忘记了,又为什么要偷偷来拜祭奶奶?白玫瑰,15朵白玫瑰,你在为什么而道歉?”
鲜少有人会拿白玫瑰祭奠亡故,但是15朵白玫瑰有特殊的含义,代表着:对不起!
除了她,不会有人再拿白玫瑰来祭奠奶奶了。
黑白分明的瞳仁被凉风吹的有些疼,眼眸缓慢的合上了。
脑海里划过几天前的上午,她独自徒步爬上了明月山,跪在了墓碑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每磕一次就说一句:对不起。
磕完三个响头,白净的额头明显红了一块。
那天她在山上跪了整整一天,看着慈祥和蔼的奶奶,却无法消除心里的罪孽。
“告诉我,你在为什么而道歉?”许思哲扣着她的手腕,恨不得捏断她的骨头,再一次的冷声问道。
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红唇,暗暗的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眸,媚眸恢复之前的清明,淡淡的笑,略显薄情。
“吴小姐告诉我你为了找我,错过与***最后一面,而且她说奶奶之前待我不薄,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祭拜她老人家,有什么问题?”
媚眸平静无波与他对视,半点情绪都不沾。
“只是这样?”温和的轮廓线猛然紧绷,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
“不然呢?”她笑意宴宴,“你都说了我冷血无情,难道还指望我会磕头忏悔不成?”
“霍以沫!”低沉的嗓音里充满警告的意味。
“不用这么大声,我耳朵没有聋!”霍以沫淡淡的回答,嘴角牵着一丝讥讽,深深的刺痛他的眼眸。
看着眼前这张日渐美丽,烟视媚行的女子,与他记忆里那个简单纯粹的女孩,天壤之别。
好像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走不进她的心,看不透她。
紧紧握着她手腕的掌心冰凉彻骨,力量一点点的松开,凝视她的眼眸也在被冰凉和绝望一点点的吞噬。
半天的沉默,手指颓然的垂落在身侧,仿佛再也抓不住什么了,任由冷风包裹。
“算了……”喉结上下滚动,薄唇噙着一丝弧度,自嘲的笑笑,喃喃自语,“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谁又争得过自己的命。”
如果注定命中没有她,无论他怎么强求,最终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挺拔修长的身子在落日黄昏中摇摇欲坠,清眸里涌上前所未有的晦涩与难以言语的伤。
迈动机械的步伐,一步步的往车边走。
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霍以沫怔怔的站在原地,眸光随着他像是失了魂魄的身躯移动,心脏好像被什么抓住了,一下比一下更重的拉扯,像是要活生生的摘走她鲜血淋漓的心脏,血脉牵扯着五脏六腑都在跟着痛。
媚眸越发的干涩,像是有什么从眼睛里要钻出来。
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沁出细密的血珠,在风中微动,欲要流下来。
许思哲走到车旁停下脚步,伸手要拉开门的一瞬间,身后突然涌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身子猝不及防的往前倾了下,清眸掠起,一股清香幽兰瞬间席卷鼻端。
霍以沫纤长柔软的手臂紧紧的拥抱住在他的腰间,侧脸亲吻着他的后背,隔着单薄的衣服亦能感受到他冰凉的体温,总教人那么心疼。
许思哲呼吸一滞,沉默了好半天,低眸看着环在腰间的柔荑,没有推开她,只是淡淡的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低低的,隐隐在压抑什么,“或许你说的对,就算我已经把你忘记了,面对你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许思哲,你太卑鄙了,你怎么可以把自己在爱情里最卑微的姿态摆在我面前,你要我怎么办?我已经把你忘记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像他这么好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绝无仅有的,曾经的她该是有多幸运,才能拥有他。
“你可以继续冷漠无视,或是残忍贱踏,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做的很好。”薄唇轻启,声音干涩。
“再铁石心肠的女人面对一个叫许思哲的男人,大概都会被击溃的溃不成军!”声音柔媚,透着委屈。
她应该继续冷漠,继续贱踏他的深情,可是——
她做不到看到他万念俱灰,绝望无助而无动于衷。
这个男人啊,自己无法拥有,也希望他能拥有一份幸福。
哪怕这份幸福没有自己的份。
许思哲沉默许久,风中似乎隐藏着他的叹息声,微凉的大掌覆盖在她的柔荑上,“回到我身边,真的有那么难?”
把过去的事,告诉我,一同承担,真的有那么难?
拥抱他的双臂无声收紧,脸颊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恨不得要与他融为一体,“人似乎很容易执着于回忆,但回忆就像是水中月,一碰即碎。那么就把所有的美好都寄藏于回忆,冰封蒙灰。待闲暇时拿出来,慢慢擦拭灰尘,也总好用回忆触碰现在,徒增伤悲。”
他听着她的话,心无声的往下*,不断的*。
覆盖在她手面的掌心也慢慢的垂落了。
他知道,她还是不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笑,一把年纪了还在为所谓的爱情,一个女人执着,拼命。
“你真想与我划清界限?”
许思哲掰开她的手指,转身低头清眸蕴藏着一抹阴厉。
霍以沫咬唇,“我希望你幸福。”
“陪我*。”薄情的唇瓣轻抿,淡淡的抛出五个字,没有半点的情绪,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本就是这样的人,罢了。
霍以沫怔住了,眨巴着清澈的眼眸,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肯相信这么不堪的话是他说出来的。
“陪我*,了我心中遗憾,从此我们两清,不必再见。”长眸看着她,言辞笃定的重复了一遍。
语气,漠然成冰。
霍以沫心口一紧,像是呼吸都停止了。
夜色降临,光线暗淡,连他清俊的容颜也蒙上了一层灰,辨不清楚喜怒。
漫长的沉默,冷风拂动她的长发,发梢骚扰着他的胸膛,宛如要长进他的胸腔,将他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缠绕起来。
许思哲以为她不会答应,打算要走时,静谧的夜幕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好。”
这次换许思哲怔住了。
没想到她会答应。
霍以沫纤长的手臂攀附在他的颈脖,踮起脚尖,凑近到他的眼前,尽可能的看清楚他的五官,每一寸肌肤,眸光最后锁定在他紧抿着隐隐怒意的唇瓣上。
绯唇轻挽,淡淡的笑吟:“我陪你睡*,你答应我,把我忘了,娶一个好女人,好好的过日子!”
话音落地,她主动的吻上了他凉薄的唇。
峻拔修长的身子先是一僵,眸底拂过羞恼,随之一个转身将她抵在车子和自己中间,捏着她的下颌,加深这个吻。
粗鲁,强势,霸道的不留余地。
不像是亲吻,更像是在惩罚。
霍以沫痛的黛眉蹙起,却没有推开他,葱白的玉指紧紧的捏着他腰际的衣裳,缓慢的闭上了眼眸,在他粗暴的亲吻中,渐渐*。
车子后座打开,两个人纷纷跌入车座中,车门关起,也关住了一车厢的旖旎氤氲。
今晚没有星星,一轮弯月孤孤单单的挂在了半空,月色冷清凉薄如霜,洒满整个城市。
偶尔会有不知鸣的鸟叫,却不影响车内的温度急剧上升,低低哑哑的嗓音似痛苦,似欢愉,又似……
·
许思哲在内心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天永远不要亮起。
这*是酣畅淋漓,又何尝不是一次两颗疼痛的灵魂相互取暖,却是越靠近越刺痛彼此。
如果这是一场梦该有多好,他情愿不醒,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好了。
至少梦里,她不会再离开自己。
东方泛着鱼肚白,车窗半开,许思哲发动引擎,下山,冷风不断的吹进来,渐渐卷走车厢里的欢爱气息。
霍以沫衣衫不整的蜷曲在车后座,很累,眼皮子都睁不开,但脑子却异常的清醒,睡不着。
看着窗外一点一点亮起的天色,心越发的收紧,说不出的难受感,如同一条恶毒的蛇,淬着剧毒,在一寸一寸咬噬着她的肌肤。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当阳光在东方露出一角,赤焰的红时,车子停在了霍家老宅门前。
他坐着没动,也没有说话。
霍以沫反应慢了两拍,伸去推开车门的手都在颤抖,好不容易推开车门,什么也没说,下车。
刚刚关上车门,车子如离弦的箭,迅速离开。
霍以沫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看着车子越开越远,渐渐消失在眼帘中。
被*得破败不堪的唇瓣轻轻的上扬,挽起淡淡的笑,眼角却是越来越湿了。
转身往里面走,白色长裤皱巴巴的不像话,两条腿都在打颤,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火烧一样。
她一步步的往里面走,没有回头,自然没有发现开走的车子,没开多远猛然刹住车,就这样停在了路中央。
坐在车子里的人,看着倒车镜里模糊的倩影,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触碰遥不可及的身影。
指尖,微微的颤抖。
爱情,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刀,在伤害别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自伤。
他是没办法了。
快要被她逼疯了。
霍以沫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像是踩在刀尖上,钻心的疼。
冷风迎面而来,单薄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
苍白的指尖压了压衬衫的领口,遮不住那明显的吻痕。
黑暗,来的很突然。
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仅留一丝感官,隐隐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声音里充满恐惧呢喃她的名字。
宛如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题外话:
《前妻,偷生一个宝宝!》《总裁的豪门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