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说了，真的不怪你！”
这九个字音落下，夜溟幽一把抱住了云洛，像百年前一样。
可少年依旧，而错过的时光却不会重来。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传来，云洛安抚地拍了拍程昱夏，看向前方不怀好意的程昱夏。
“真是好一副解开误会的大团圆结局啊！”程昱夏对着云洛使了个眼色，“可是夜溟幽你怕是忘了，你那只手，都快废了吧！”
话落，云洛一怔，猛地转头看向夜溟幽的双手。
夜溟幽心虚地将右手往后缩了缩，低着头不敢多语。
“手！”云洛冷声下令。
夜溟幽一声不吭，右手也严实地藏在后面。
“夜溟幽！”云洛怒喊。
夜溟幽眉眼中浮过挣扎之色，犹豫了数秒，还是慢吞吞地将手伸了出来。
弟子，永远不能违抗师尊的命令！
云洛连忙看去，就见夜溟幽一双大手被鲜血染的通红。因为穿着深红色的喜服，加之他有意隐瞒，所以云洛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
“废物！”
时隔多年，云洛再一次说了这个侮辱性的词汇，可下一秒，却是手忙脚乱地为夜溟幽包扎。
夜溟幽笑了，唇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
忽然，云洛像想起来什么一样。
“你不是有自愈能力吗？”
这下，又戳中了夜溟幽的一件心事。
云洛眸中闪过不可置信：“夜溟幽，你给我说实话，你的自愈能力呢？”
“让我来告诉你吧，柳师叔！”程昱夏在一边看戏看的畅快，“夜溟幽胸口上的剑伤，你应该还记忆犹新吧！”
眼见血流不止，云洛怒火中烧：“程昱夏，你什么意思！”
程昱夏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心脉上的创伤，可不是区区自愈就能完好无损。这么跟你说吧，夜溟幽的这项能力有一个死穴——心脏。本来因为你当年那一剑，这个能力就打了折扣，夜溟幽还不识好歹地一次次剖开旧伤，直至留下永不愈合的伤疤！”
剖开旧伤？
云洛难以置信，她死死压着眼眶升腾起来的水雾，喃喃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蠢！”程昱夏接过话头，“因为一百年来，心魔一次次叫嚣着让他复仇，他为了保持清醒，遏制心魔，将愈合的伤口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剖开！咝——血流如注，多好看啊！”
心魔每发作一次，便将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剖开，怪不得，怪不得夜溟幽身上还留有那样丑陋的疤痕。
她原以为……以为夜溟幽是为了刺激她，才故意这样做的，没想到……
这一刻，云洛痛不欲生。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将自己的全部弱点暴露无遗。
夜溟幽捧起她的脸，擦去她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师尊，不疼的。”
不疼……
一句不疼，抹去了多少曾经？
云洛一颗心像是被人用力地捏成一团，而后加大力道，越来越紧，紧的她喘不过气来。
傻瓜。
云洛在心底无声地说道。
“哈哈哈哈！你们现在，都后悔的恨不得杀了自己吧！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就开心！”
程昱夏笑得上仰下合，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
云洛眉间一拧。
目前看来，真正被心魔控制的，是程昱夏吧？又或者说，程昱夏作为一半天灵根的拥有者，也相应地遭到了心魔的反噬。
千百年来，和天灵根沾上关系的，没一个有好下场。所谓原因，大抵就是心魔作乱。
“不，你猜错了！”云洛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昱夏。
程昱夏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还没高尚到那种程度，恨不得以死谢罪。”至此，云洛眸光一闪，“所以，还是你来以死谢罪吧！”
刷——
云洛速度快的只留下残影。
虚幻中，众人只听到一声。
——“天绫！”
神武天绫应声而出，纯白色的缎带再次踏空而来，一连卷飞了十几个魔族叛贼。
“砰砰！”
肉体之躯重重地撞上了山谷间的石块，叛贼们当场身亡。
云洛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向程昱夏逼近。
程昱夏神色一变，脚尖点地，向后方直直退去。
不知何时，夜溟幽出现在程昱夏的正后方，猛地一拳挥出。
程昱夏被前后夹击，轰一下砸到了石壁上。
“咳咳！咳！”
程昱夏强撑身体半蹲着，眼睛则狠狠盯着面前向他步步紧逼的两人。像是穷途末路的一匹孤狼，对所有来犯者保持十万分的警惕心。
“尊主！”
有漏网之鱼妄图偷袭护主，被夜溟幽一剑刺死。
“你们想怎么样？”程昱夏哑声问。
云洛一步步靠近，目光凌厉：“把你从他身体里逼出来！”
此话一出，程昱夏脸色刷地惨白。
云洛不屑反问：“皆为心魔所控，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呵！”程昱夏忽而冷嗤一声，“我跟夜溟幽可不一样。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早已融为一体。还是说，柳师叔您，对程昱夏依旧心存留念呢？嗯？”
“胡言乱语！”
云洛懒得再听他废话，手持天绫就要出招。
“慢着！”就在天绫距离程昱夏的脖颈仅有一厘米处，他高声大喊。
云洛堪堪止住天绫，打算从程昱夏的口中再逼问出什么。
谁知，程昱夏抑制不住笑出声。
“师叔不妨看看，您身后那个……同样被心魔所控的人。”
霎时，云洛转过身。
“呃！”
一只大手径直地掐上了她的脖子，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云洛脑中一片昏涨，血液上涌。
夜溟幽面无表情，一点点地加重力道。宛若他手中，是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夜溟……幽，你，你清醒点！”
云洛奋力挣扎着，窒息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怎么办？
夜溟幽已经完全被心魔控制了！
［云洛，云洛你还好吗？］
这道声音响起的瞬间，云洛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狗日的青缇，你怎么才来！我现在这样，看起来像好的吗？］
［对不起，方才上面来人了，我临时被叫离上虚境去述职。］
青缇所指的上面，是天帝梵霖居住的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