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青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凝视着云洛，说出了他们隐瞒已久的真相。
“经我们多方查证，云洛，你或许……就是昭陵上神的转世。”
“咔哒——”
云洛手一抖，不小心碰掉了什么东西。
她猛地站起身，眸里似有晶莹闪烁。
那是对她身份的认知，一种来自识海最深处的感召。
云洛忍下了喉头的哽咽，一步步走到青缇面前。
“你不是说，昭陵上神以身献祭了吗？献祭者，皆不入轮回，不得重生。青缇，你倒是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断定，我会是转世重生的昭陵上神？”
一经逼问，青缇再度陷入了沉默。
这是几位上神的论断，他又岂可妄自揣测？
“看来，你也不知道实情。”云洛面色冷凝，“这样吧，让我来告诉你。”
“最开始，你们选中我作为九漓大人神识的收集者，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数不胜数的债款。而是因为你们早就知道，我就是昭陵上神的转世。”
“只有我，拥有和天道近乎相持的能力。即便我尚未完全觉醒，也会受到天道的庇佑，在三千位面自由穿梭，而不会有丧命的危险。”
说到这，云洛顿了顿，目光却更加坚定。
“至于……为什么后来你一再阻挠我冒险，大概是神界生了变故。抑或说，有人瞒过了天道的眼睛，妄图……取天道，而代之。”
话落，青缇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云洛没有在意这一点，接着自己的思路叙说下去。
“正因如此，我拥有的这个被天道的护佑的‘特权’，也失去了绝大部分的价值。为了保全我，九漓大人不惜悖逆天道，强行进入人界位面，为我渡入灵力。”
“那么，另一个问题又来了，九漓大人，一个本就陨灭的人。为什么，会以真身出现呢？”
“青缇，你可别告诉我，是那收集的微乎其微的神识，能够短暂地支撑九漓大人。更何况，是肆意进入人界小位面，救一个将死之人。那点神魂，可不足以让九漓大人这样耗费啊。”
“天道不可悖逆，就连九漓大人也不例外。除非，九漓大人，根本，就没有仙逝！”
云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到这里，青缇已经是难以言喻的心惊了。
云洛只是找回了零星的记忆碎片，就可以推测到这一步，近乎接近最后的真相了。
当然，这最后的真相，他自己也尚且不知。
青缇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不知道在与什么作心理斗争。
“青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吗？我去往人界三千位面，救的，到底是九漓大人，还是早已不入轮回的昭陵上神！”
至此，青缇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云洛已经串联出了真相，眼下他承不承认已经失去意义了。
“你说的没错。”青缇复睁开双眼，“此一行，确实是为了昭陵上神的重生。九漓大人遍寻六界，找到了昭陵上神留下的最后一缕灵魄，便带回神界好生照料。那缕灵魄，就是你——云洛。”
灵魄？
云洛不由地后退一步。
原来，自己只是一缕灵魄。
九漓大人将她从恶灵丛生的虚妄海带出来，让她位列仙班，成为神族，也只是……为了昭陵上神。
云洛指尖轻微颤抖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
而心底，却是由根而生的落寞。
“所以，说什么要实现九漓大人神识碎片的心愿，都只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而做的把戏吧？”
因此，即便碎片收集完成，如果原身心愿不解，自己就不能退出那个位面。
从始至终，她攻略的根本不是九漓大人的神识碎片，而是自己附身的每个原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就是昭陵上神复生的关键。
可笑啊，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的谜团，现在看来，一切竟都有迹可循。
“云洛，不能这么说，九漓大人他……也只是为了六界安危着想。而今天界生变，敌暗我明，九漓大人是不得已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青缇眉头紧蹙，表情凝重。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而且……
是被云洛亲手揭开的真相。
可想而知，这一切对云洛的打击会有多大。
他们原本想着循序渐进，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且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哈哈……”云洛好似附和似的轻笑两声。
是啊，自己怎么能怪九漓大人呢？
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将所有人都囊括进去。
甚至不惜，以自己假死为谜面，骗过这四海六界的数百万双眼睛。
她可不能不识抬举，白费了大人的心血。
“我明白了青缇，你放心，事关重大，我不会任性的。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罢，云洛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哎——”
“让她走吧……”
青缇正想追过去，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叫停。
熟悉的声音让青缇转身便跪：“拜见九漓大人。”
九漓没有应声，青缇识趣地自己站了起来。
“大人，云洛她……”
九漓抬手打断青缇：“吩咐下去，别让人打扰她。另外……让一名影卫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
“是，青缇领命。”
青缇微微躬身，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九漓站在原地，看着某个方向失神。
昭陵，云洛……
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也丢失了一部分……
……
云洛从青缇那儿出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将房门紧闭，还施了法以作结界。
在确定无他人之后，云洛才放心地将一卷画轴拿了出来。
这是她方才在青缇那儿，不小心碰掉的一卷画轴。
直觉告诉她，这画轴绝对不简单。
刚开始青缇就一副慌张的样子，以为能瞒得过谁？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在看什么所谓的仕女图？
上虚境有没有这东西另当别论，以青缇那古板的性子，成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怕是这辈子都与女人无缘，又怎会破了自己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