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听着云昭这话微微松口气,就怕云昭顾念着跟明安县主的情分,对这门亲事更看好些。
浡昌虽是个庶子,但是他这几年在南边读书很是勤勉,今年会试高中希望很大,自然不愿意他的妻子人选是个不妥当的人,倒是搅得家宅不宁。
并不是说丁家姑娘不好,而是顾忌的事情太多,真要做了亲家,以后且有的麻烦。
宋云昭想了想说道:“大伯母,依我看丁家既然有意,怕是还会有后续,你跟大伯父若是不看好这门亲事,就赶紧给二堂兄把婚事定下吧。”
免得夜长梦多。
大夫人也有此意,现在听了云昭这话就立刻说道:“我回去跟你大伯父好好商量,倒是有几家的姑娘瞧着不错,但是因着浡昌今年下场,我原想着等此事过后再给他议亲,不想出了这个意外。”
宋云昭明白大夫人的意思,若是宋浡昌能中了进士,再议亲时就不一样了,能选择的姑娘就更多更广,现在他就算是学业好,又是伯府庶子,但是前程未明,真正的高门不会将女儿嫁给他的。
大夫人与云昭商议过后就匆匆出了宫,她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浡昌的婚事头一等的重要。
隔了一日,宋云昭又见了贺兰韵。
这几日可真是这一年多来最忙的时候了,乍一见到贺兰韵就瞧着她脸色不好,有几分憔悴的样子,这可跟她的性子不太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宋云昭关切的问道,一时也不去想丁家的事情了。
贺兰韵一对上云昭关切的目光,脸色就更微妙了,犹犹豫豫的不知怎么开口。
宋云昭瞬间懂了,问道:“因为丁家的事情?这是让你为难了?”
贺兰韵听着云昭直接问出来,也不遮掩了,火气压都压不住,对着云昭说道:“我原想着这门亲事倒也不错,丁总督是封疆大吏,丁薇容貌俏丽,性子看着也柔和,我大姑姐做事虽然严厉一些,但是心肠不错,待这个继女也是当亲生的,哪想到……”
宋云昭就知道自己有些地方可能想错了,并不是丁夫人跟继女之间有龃龉,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丁显身上。
她没有开口,等着贺兰韵继续往下说。
“我现在才知道丁显出事了。”
宋云昭心头一沉,果然如此,“丁显出事,肯定是还不知道结果如何,所以丁夫人想着先把继女嫁出去,给她谋个安身之处,所以看中了宋家,有我这个宠妃在,丁薇就能安然无恙,是不是?”
宋云昭生气了,丁夫人真是个好继母,好伟大,但是凭什么宋家给她兜底?
贺兰韵有些惭愧的看着云昭,“我知道真相后,已经跟大姐说清楚,这婚事不能成,你放心吧。我进宫来就是跟你说清楚,免得你不知真相胡思乱想。”
宋云昭没想到贺兰韵会这么干脆,她担忧道:“这下你可是把丁夫人得罪了。”
“那倒也未必,我小时候常跟着她玩儿,大姐将我当妹妹。就算是生气,过两日就好了。就是丁薇那孩子倒是真可怜,挺乖穷的孩子,偏遇上这么个坎儿,以后还不知道落到谁家去。”贺兰韵自从嫁人自己做了母亲后,也多了几分为人母的温软。
“丁总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宋云昭觉得根子还是在这上头。
贺兰韵摇摇头,“大姐说心有顾虑与我说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跟去年大姐夫受伤有关系。”
“去年与海匪遭遇丁总督不是最后打胜了吗?”宋云昭道。
贺兰韵轻叹口气,“仗是胜了,但是当时海匪的一个大头目却跑了,今年陛下推行新政在南边闹翻了天,这人就到处蛊惑人心,联合当地大族与朝官意图要抵御新政。我大姐夫当时不知道这些人给他设了陷阱,当时赴酒宴后被人灌醉,在什么文书上签了押。”
宋云昭:……
什么文书?
肯定是抵制钦差的文书。
宋云昭看着贺兰韵,“秦国公知道此事了吗?”
贺兰韵听着云昭问起丈夫,垮着脸说道:“也是昨晚上才知道,他知道后才跟我提了几句,不然我今日来见你再为丁家说情,就把你也扯下水了。”
正因为这样,贺兰韵才生气,生丁夫人的气,但是想起她以前那么护着自己,这气也使不出来,只能自己憋着,脸色能好才怪。
“所以,你现在还不知道丁总督签的文书到底是什么?”
贺兰韵摇摇头,“但是瞧着大姐这次的做派,怕是事情不小。”
都忙着把继女先嫁出去护着她的安危,事情肯定严重。
宋云昭又问,“那丁总督是什么态度,你也不知了?”
贺兰韵再一次摇头。
宋云昭默了,这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你不是白生气?
“这件事情到了这一步,肯定不是咱们能解决的,你先回去吧,以我的意思,让秦国公跟陛下坦诚交代,许是丁总督还有一线生机。”
贺兰韵脸色一白,她是十分信任云昭的,听她这么说,心头不免也很是意动,下意识的轻声问道:“能保住命吗?”
宋云昭心想这是犯了多大错,这底线只要求能保命就成。
“这就要看丁总督如何戴罪立功了。”宋云昭道。
贺兰韵若有所思,随即起身,“我这就去跟夫君说,不管如何都得试一试。大姐夫这个人还是挺好的,就是一招不慎中了歹人的毒计。”
贺兰韵匆匆离宫,宋云昭却觉得这件事情怕是一开始就是个计。
丁夫人打着给继女说亲的名义与宋家搭上线,又透出这样的消息,分明就是要借宋家将消息递到她这里。
到了她这个宠妃这里,自然就能到皇帝耳中。
丁夫人也许最初的目的就是要上达天听,不知道是这两夫妻商议好的,还是她自己的计谋。
总而言之,云昭对这个丁夫人的印象不是很好。
赞赏她敢做敢干,有勇有谋,但是却又厌恶她用这样的手段逼着她不得不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