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用了一个时辰时间。
由于赵光义昏迷不醒,全程都是赵临渊和张道陵进行陪护。
把赵光义抱到仪器的床上,赵临渊心里有些难受。
他能感觉到父皇的身子有些太轻了。
这可不是一位正常人应该有的体重。
赵光义的身子有些消瘦,这让他心疼不已。
一番监测下来,结果终于出来了。
和李梦瑶之前说的没有任何出入。
肝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正常情况下,赵光义应该还有不到半年的寿命。
可经过之前这几天一折腾,现在看来,能活三个月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把皇帝重新放在龙榻上,三人脸色都有些阴郁,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结果确实很残酷,但三人内心都很强大,并没有因为结果不尽如人意而受到打击。
李梦瑶和张道陵是医者,生离死别的事情见的太多了,自然不会被影响到。
赵临渊虽说关心则乱,但在沙场上见过各种生死场面,也不是那种过于儿女情长之人。
但他们发愁的是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对林婉蓉说。
刚刚解决了帝京动乱的事情,现在皇帝命不久矣,这不是雪上加霜又是什么?
太子赵贤死了,其他皇子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现在连下一任皇帝继承人都找不到。一旦让人知道了赵光义生病的事情,怕是朝堂都要震动,到时候就算没有夺嫡的事情影响,也一样混乱无比,风雨飘摇。
更何况,王朝帝王更迭之时也是多事之秋的时段。
大邑王朝虽然解决了北方少数民族的隐患但也不是高枕无忧。
南方的几大古国一个个心怀叵测,虎视眈眈,绝对会趁着这个档口搞事情。
这就是三人陷入沉默的主要原因。
良久之后,李梦瑶率先开口了。
“张老,这件事我和王爷慢慢商议,你先回去吧。记得医院的事情务必尽快进行,这件事非常重要。等医院建成,我要让宫里的这些庸医都过去接受培训,到时候你面对的可是一群老顽固!”
“王妃娘娘放心吧。事情都在筹备中了。要不是这几天帝京宵禁,白天也人心惶惶的,医院早就开起来了。”张道陵说道。
又叮嘱了几句之后,张道陵起身告辞。
屋里除了躺着的赵光义,就剩下李梦瑶夫妻二人。
“渊,这件事……你如何跟母后说?”
“我……哎……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顿感头疼。
就在这时,床上的赵光义忽然开口了。
“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朕会和你们母后说清楚……”
“父皇?!您什么时候醒的!”
赵光义突然开口吓了二人一跳,赵临渊赶紧上前查看。
就见赵光义双眼睁开,但疲惫的神态和昨日没有什么两样。
现在的他打着吊瓶,脸色苍白的可怕。
“朕已经醒了一会儿了,一直在听你们说话……”
“这……父皇,我们说的您都听到了?”
“嗯……都听到了……”
“陛下,您不要担心,癌症不是绝对治不好的。我……”李梦瑶见状想要开导一下赵光义,却被打断了。
赵光义虚弱的摆了摆手,“不用多说。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人终有一死,朕也不例外。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们夫妻二人了。不过接下来的日子,朕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协助来帮朕安排身后事……”
“父皇!您别瞎说好不好!什么身后事!您一定会好起来的!”赵临渊实在忍不住了,眼眶有些湿润的说道。
赵光义一笑,看向赵临渊,眼中充满了慈祥之意。
赵临渊更难受了,他已经多久没有见到父皇这样的眼神了。
这还是他小时候,父皇带着自己一起钓鱼时候的眼神,那只有父爱,没有君臣的眼神。
如今再次感受到,没想到已经是这般境地了。
“渊儿,你是大人了。堂堂凉王可不要在朕面前哭鼻子啊!”
“我没哭!没哭!”赵临渊狠狠吸了吸鼻子,嘴硬的说道。
“你大哥去的突然,如今朕的这些儿子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这里没有外人,你们说说,这皇位,朕到底应该传给谁?”
赵光义此话一出,宫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传给谁?
这是能随便说的吗?
皇帝这么问话,你难道就能这么回答?
李梦瑶可不傻,她才不会主动开口,只能求助的看向赵临渊。
后者更是一脸苦涩,“父皇,您这不是给儿臣出难题嘛!这种事情儿臣又如何做得了主!”
赵光义淡淡一笑,“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就别乱猜了。要不,这皇位就传给渊儿你吧!”
“好!啊?不好!父皇,您可别跟儿臣开玩笑啊!您知道儿臣根本不想当皇帝,我只是一介武夫,根本不合适啊!”赵临渊赶忙推辞。
“武夫?你当朕傻吗?凉州一行,朕和你母后可都看到了。假以时日,怕是凉州都要超过中州和京州,成为大邑最富庶的州府了!亏你每年奏折上还写的什么凉州百姓困苦,民不聊生。真是气煞我也!”
“父皇!您真是折煞儿臣了!跟您说实话吧,凉州能有今天全都托了梦瑶的福啊!”
赵临渊情急之下直接把李梦瑶搬出来当挡箭牌了。
李梦瑶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光义转头看向李梦瑶,“梦瑶啊。我知道渊儿说的不假。你在凉州的事情我也都清楚。刚才我只是跟渊儿开个玩笑罢了。朕决定了,这皇位就传给你吧!我们大邑王朝也终于可以出一位女帝了!”
噗——!
此话一出,李梦瑶好悬没吐血而亡。
“皇帝陛下啊,您不带这么玩的好嘛!”李梦瑶心里一阵哀嚎,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陛下!万万不可!我一介女流又怎能做皇帝!况且这江山他姓赵,不姓李啊!”李梦瑶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赵光义神色一板,“怎么不可以。我看得出来,你和渊儿情比金坚。他一介武夫确实不适合做皇帝,正好你来做,你们一内一外,不正好弥补了不足。再说了,想当初武皇帝不也是女帝,怎么女子就不能当皇帝了?!”
李梦瑶瞠目结舌的看着床榻上的赵光义,她甚至觉得这位皇帝是不是脑子已经被癌细胞撑满了,怎么这会儿开始说胡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