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两个,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杜云烈,他现在也在洛阳吗?
小蛮的事,他知不知道,有没有参与呢?
他知道小蛮是她的妹妹,那他会救她吗,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护着小蛮不受伤害吗?
云心梦这样想着,待回过神来,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气得掐了自己一把。
云心梦啊云心梦,你就是不长记『性』是不是?
为什么都到了现在,还是对他心存希冀,念念不忘呢?
——
洛阳
云心梦的马车很快,不日便抵达洛阳。
一路上,云心梦都乖乖地喝『药』,马车里有暖炉,身上穿得也厚,因此倒也没冻着。
只是长途跋涉毕竟疲累,云心梦的神『色』都有些虚弱,不时咳嗽几声,都让傅残阳心揪。
在莫居呆了一晚上,见天『色』不早,几人打算吃过莫居准备的早饭后,就赶赴武林大会。
云心梦没什么胃口,被傅残阳软声细语地哄着喝了几口粥,盛夏和晚秋在一旁看着抿嘴偷笑,残阳公子真是把自家小姐都快捧到天边儿上去了。
或许是举办武林大会的缘故,原本就是繁华都城的洛阳近日更是热闹不凡。
莫居里人来人往,茶余饭后闲聊的都是关于武林大会的消息。
“哎,你们听说了吗,灵霄阁在武林大会的后半期姗姗来迟,灵霄阁阁主冰兰公子傅残阳更是连面也没『露』,灵霄阁放言并无争夺武林盟主的心思,可是在武林大会上却处处针对海沙帮,现在海沙帮三个帮主,非死即伤,太惨了……”
“我也听说了,据说海沙帮今年流年不顺,都是因为沾惹了一个小姑娘,叫什么小蛮的。”
“可不是,按说这小蛮是峨眉弟子,和灵霄阁应该没什么关系啊,如何会『逼』得灵霄阁出手与海沙帮过不去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蛮虽然和灵霄阁没什么关系,可是她跟云山庄有关系啊。你们没听说吗,云山庄的四小姐是小蛮的结义姐姐,听说义妹被海沙帮抓了,直接放出话来说若是海沙帮敢伤害小蛮一根汗『毛』,便要海沙帮整个儿来陪葬,气得海沙帮恨得简直想把小蛮碎尸万段,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反倒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像供着祖宗一样,可滑稽了……”
“那云四小姐我也有所耳闻,有钱的很,也是个不好惹的『性』子,据说她横起来连当今皇上和王爷的面子都不给,胆大妄为得很……”
“这么厉害啊,那她和灵霄阁又有什么交情,能够让傅残阳这么帮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能够让一个男人肯为女人这么付出的,想想就知道了,两个人肯定有一腿……”
那汉子发出夸张的『淫』笑,没等笑几声,就被人隔空出手扇了好几个嘴巴。
那汉子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连挨了好几个耳光,全无半点还手之力,直到被打扑在地,口鼻都流出鲜血来,打人的人才收回手来。
“谁?”那汉子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怒不可遏地大喝道。
下一刻,就被一个青衫男子踢翻在地上,从口里喷出一口鲜血来。
云心梦懒洋洋地抬起眸子,看着走进来的一行人,眼皮一跳。
铁血十三骑的老三正是方才出手之人,冷着脸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那个汉子,喝骂道:“口不择言,老子撕了你的嘴!”
话音刚落,一个淡蓝『色』的颀长身影,带着满身光华迈步进来,正是麒王殿下,杜云烈。
云心梦明显地觉着自己的心停了半拍,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提前见到他。
杜云烈目光透着淡漠冰冷,刚刚站定身子,却突然在角落里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眼匝上的肌肉不由一动,堪堪望过去,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心梦……
云心梦的目光停留在杜云烈身上只是一瞬的功夫,便堪堪移走了。
铁血十三骑见自家王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好奇地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惊讶地发现让王爷心心念念的云姑娘竟然在这儿,这可真是天下掉下个允妹妹啊!
铁血十三骑默契地朝云心梦走过去,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气势夺人,引得莫居里面的客人纷纷侧目,不知道那桌的客人是什么来头。
“见过王妃娘娘。”铁血十三骑在云心梦面前站定,齐刷刷地单膝跪了下去,恭敬行礼。
杜云烈眉峰一竖,正在观望热闹的百姓们听到这一声震天动地的称谓不由张大了嘴巴,也不敢再坐着了,纷纷站起身来,神『色』紧张又惶然,看看云心梦,再看看杜云烈。
如果那位是王妃,那这位不就是王……王爷吗?
老百姓们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跪地行礼的时候,听到“王妃娘娘”轻飘飘的一句话。
“你们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什么王妃娘娘。”云心梦淡淡地说,淡淡地拿锦帕擦了擦嘴巴,一举一动透着贵气优雅,只是她的神『色』很冷,声音更冷,冷得让人发颤。
杜云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浑身散发的寒气即便在角落里也能感受得到。
不顾跪在地上吃惊地看着她的铁血十三骑,云心梦轻声对坐在她旁边的傅残阳说:“天『色』不早了,傅大哥,我们走吧。”
“好。”傅残阳轻轻应了一声。
云心梦甫一起身,只觉得浑身疲软,洛阳比盛京更要冷上几分,昨晚没有休息好,一大清早起来,云心梦就觉得体内的寒气一直在四处游走,透心地凉。
傅残阳在旁边扶住云心梦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她眼底的青紫,就觉得心疼,关切地问:“还撑得住吗,不然再休息一会儿,来都来了,不着急。”
云心梦的病容上勉强绽放出一丝微笑:“我没事。”
杜云烈看着两个人眉目传情、相处自然、举止亲密的样子,只觉得满腔的怒火一下子涌到心头,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面『色』森冷,轻喝道:“还不快给我滚回来,丢人现眼!”
铁血十三骑知道王爷这是在拿他们撒气,也不敢辩驳什么,灰溜溜地退回到杜云烈身边。
云心梦好似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满不在乎地起身就要走出去。
她微垂着眼睑,不顾身上的寒气已经侵入五脏六腑,硬『逼』着自己挺直了脊背,脚步沉稳地往外走,她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不能在他面前有一丝的软弱,决不能。
云心梦看也不看杜云烈一眼,就要与他擦肩而过。
这一擦肩之际,不知怎的,前尘往事通通浮现在两个人的脑海里。
在竹屋的时候,她拉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自信地说:“王爷,你的病,我能治。”
在锦绣宫,她被他的一巴掌打碎了心,面对着太后,斩钉截铁地说:“既然高攀不起,那这桩婚事,不结也罢。还请太后允准,还心梦的自由身,我不嫁了。”
仿佛每一次的擦肩,两个人的距离都隔了千山万水,一转身,就会错过。
杜云烈不想再错过了,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拉住了她的手。
云心梦没想到在这种境况下,杜云烈会当着众人的面拉住她的手,心里猛地一颤,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手掌被他蜷在手里,那么紧实。
他的手真大,真温暖……
杜云烈则是被云心梦冰冷的手指激得心里一个激灵,失声叫道:“心梦,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云心梦心里一咯噔,刚要把手从他手掌中抽离回来,却被他紧紧地握住。
杜云烈不由分说便用自己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云心梦小小的手掌,放在两手之间不停地『揉』搓,不时放在嘴边对着她的手呵热气,动作温柔极致。
有多久,没有见他这么温柔的一面了?
云心梦觉得心口一酸,眼泪差点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却生生地咽了回去。
杜云烈,你这是在做什么?如此迟来的关心呵护,还有用吗?
莫居里里外外堆满了人,都一动不动地看着如此亲昵的杜云烈和云心梦,不敢轻举妄动,连过重的呼吸都不敢,因为铁血十三骑已经默契地在云心梦和杜云烈身边围成了一个圈,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面『露』威胁,以保他们家王爷和王妃可以不受打扰地秀一场恩爱。
突然间传来一阵犬吠,杜云烈和云心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见莫居门口不知何时伫立着一条大狼狗,正凶神恶煞地朝着他们汪汪『乱』叫。
云心梦最是怕狗,被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杜云烈怀里躲,惊叫道:“烈哥哥……”
杜云烈被这一声久违的“烈哥哥”叫的肝都颤了,抱着窜入他怀中的云心梦,顿时心花怒放,安慰道:“没事没事,有烈哥哥在,不怕啊……”
可是下一刻,云心梦就从杜云烈的怀里窜了出来,神『色』尴尬地看着他,恨不得咬舌自尽,她简直是疯了,怎么会冲进他的怀抱让他占自己便宜呢,他们还没和好呢!
杜云烈还没怎么感受到云心梦身上的味道,就被她溜了出去,手尴尬地放在半空当中,脸『色』也冷了下来,恶狠狠地瞪向那只狗,恨不得一掌拍死它。
铁血十三骑早就看这只狗不顺眼了,老三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拎着狗尾巴问道:“这是谁家的狗啊,有没有人管了?”
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孩,看到自己的爱犬以那种不堪的姿势被人羞辱,气得火冒三丈,上前狠狠地推了老三一把,“放开我们家小三!”
老三纹丝不动,不过他也不可能跟一个小孩子较劲,怒目圆睁道:“小孩,你说清楚了,谁是你们家小三?”
小孩愤慨地指着那条狼狗道:“这就是我们家小三啊!”
老三懵了,云心梦噗哧一笑,铁血十三骑更是狂笑起来,连杜云烈也跟着抿唇笑了。
老四捂着屋子走到老三面前,笑话他:“三哥,我没想到有一天你竟然会跟一条狗重名,小三,哈哈哈哈,这以后就是你的新绰号了……”
“去死!”老三被他笑话得满脸通红,狠狠地在他肚子上捣了一拳。
有一个『妇』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见自家少爷好像惹了祸,惊得忙上前将他挡在自己身后,对老三等人躬身道:“对不起对不起,冲撞了贵人……”
『妇』人回过身对少年说:“哎呦我的小少爷啊,您能不能消停会儿,我这一不留神,您就闯祸,忘了出门的时候夫人怎么叮嘱你的了?”
那少年不服气道:“『奶』娘,是他们先欺负我们小三的,我一定要回去告诉父亲,让他好好派人教训你们……”
这小孩实在太有意思了,小小年纪,就知道拼爹了。
老四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么嚣张?”
少年气势汹汹地说:“你听好了,我是海沙帮二帮主的儿子,海焰。”
云心梦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起来,眉睫一跳,海沙帮是吗?
少年一张口暴『露』了姓名,『妇』人惊慌失措地捂住他的嘴,在他身边低声道:“你忘了夫人的话了,不要随便透『露』自己的身份。”
海沙帮正是多事之秋,最近帮内频频出事,让所有的人都惴惴不安,生怕再惹出什么『乱』子来遭到灭顶之灾。
『妇』人慌张地环顾四周,灵霄阁的眼线遍布天下,万一小少爷被他们抓去做了人质,那可怎么得了?
云心梦看着那个叫做海焰的少年,眼睛微眯,心中有了算计,把掌柜的叫来,吩咐道:“带海少爷到天字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掌柜的应声上前笑呵呵地招呼着少年:“海少爷,您里边请。”
少年脸上现出倨傲之『色』,以为别人听见了他海沙帮的名号给他面子,心中颇为得意,不顾『奶』娘在后面的拉扯和苦苦相劝,牵着狗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莫居。
杜云烈看着跟着掌柜往楼上走的少年,心中了然,面『色』清冷地对云心梦说:“你想做什么?”
云心梦见他语气如此不客气,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丝温意顿时消灭殆尽,冷冷地回绝道:“无论我想做什么,都跟你无关。”
杜云烈被云心梦的话噎得一口气没缓过来。
以前她总是会自称“心梦”,高兴的时候更是会叫他“烈哥哥”,甜甜的、丝丝的、滑滑的,每次的轻唤都能让他心『荡』不已。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这么叫他,一口一个“王爷”,透着满满的客气与疏离。
直到今天,她连王爷都懒得叫了。
当她从嘴里说出一个“我”和一个“你”时,杜云烈忽然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这个“我”和“你”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屏障,生生地把两个人隔开了,触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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