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别人的目光再刺眼,丑话说的再难听都无妨,她真正在意的是你的态度,你可,千万别冷落了她。”秦素素又叮嘱道。
“烈儿明白,您放心吧。”杜云烈连连保证。
从秦素素房里退出来,杜云烈径直往两人的房间走去,这一路上,他不断地想起当年心梦为了救他深受“冰魄银针”的痛苦,那该死的“冰魄银针”怎么就这么难解!
心梦为他受了这么多苦,付出了这么多艰辛,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她的。
杜云烈抬头眺望了一眼月『色』,心中也是愁苦,或许自己这辈子真的没有儿孙福吧。
萱萱,心梦,都是因为救他才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他杜云烈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么爱自己的两个女人?
萱萱的死已经是他毕生的遗憾,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好好守住他和心梦的幸福,不让悲剧重演。
——
杜云烈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进去,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云心梦,岂料云心梦把他吓了一跳。
云心梦见他进来,从地上抬起一只手朝他打招呼:“嗨,你回来了?”
“老天……你这是在做什么?”杜云烈惊魂甫定,看着在墙边玩倒立的云心梦,不知大半夜的她唱的是哪儿出?
“我倒立呢,试试看自己的乾坤心法最近有没有退步。”云心梦笑道。
“我目测是没有退步,脸不红气不喘的,不过乾坤心法需要倒着练吗,我可没听说过。”
“你懂什么,这叫标新立异,别出心裁。”
“行,你还是下来吧,这样看着你讲话真累。”杜云烈道。
“好吧,那你托我一下。”云心梦说。
杜云烈一笑,朝前伸出两只手。
云心梦嘴角一挑,身子打着旋连番两个跟头被杜云烈拦腰截住,抱在怀里。
杜云烈不偏不倚地正好将手掐在云心梦的腰际,云心梦伸出两条修长的胳膊环着他的脖子,两条腿交叉系在他的腰上,任由他托着自己,灼灼的目光看着他,道:“今天想我了吗?”
杜云烈一笑:“想了。”
“骗人,我才不信呢。”
“真的,你必须信。”
云心梦抿唇一笑,又问:“今天累不累?”
“不累。”
“真的?”
“真的。”
“哦。”云心梦点头,“那我不客气了……”
云心梦凑上去便吻上了杜云烈的唇,带着无尽的炽热和缠绵,像是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圈又一圈地扫『荡』着他的嘴巴,两个人的舌尖交织在一起,吻得天昏地暗。
云心梦很少这么主动,杜云烈当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不管因为什么,他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杜云烈托着云心梦,将她放在怀里亲吻,两人耳鬓厮磨,呼吸急促,温热的气息滑过脸颊脖颈的每一道肌肤,也激起了每一个『毛』孔,杜云烈看着云心梦,欺身而上,再一次吻上她的唇。
唇片顿时被温热裹住,云心梦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吟』,让人听了心颤,杜云烈一点一点吮吸着云心梦的嘴唇,忘记了浑身的疲累和倦怠。
她总是能适时地挑起他的兴趣,缓解他的疲累,这个女人,就像是罂粟一般让人上瘾,该死,他怎么可能离得开她呢?
杜云烈抱着云心梦躺在被窝里,感受着对方温热的呼吸,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云心梦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一丝睡意,听着杜云烈的心跳从剧烈渐渐趋于平稳。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眼睛眯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把脸不停地往她的脖颈处贴,声音软软地:“宝贝,我爱你,我怎么能离得开你呢……”
云心梦心口一疼,强忍着泪意,轻声道:“烈哥哥,对不起。”
杜云烈身子一僵,眼睛兀地睁开,便看见了云心梦含泪的眼睛,心疼极了,哄道:“宝贝,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
杜云烈凑上前去吻上她的眼睛,听到云心梦哽咽的声音:“我们……是不是不会有孩子了?”
杜云烈吻干了她的眼泪,心里疼着,嘴上却说着:“怎么会呢,我们都长得这么好看,老天爷怎么着也得赐个漂亮娃娃给我们啊。”
云心梦将滚烫的小脸贴在他的脖颈处,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嘤嘤地哭着,肩膀一抽一抽地说:“我……我没有不高兴,云汐……怀孕,我挺开……开心的,可是,呜呜……我也想生,我怎么就……不能生呢?”
杜云烈紧紧地抱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心梦的哭声像是一把钝刀一样在一片一片地凌迟着他,他深深吻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眼泪,在一个大男人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可是他不能哭,因为他是男人,因为此时此刻,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心梦,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疼你……
如梦公主的死讯很快便传到荆国,黎国这边已经做好了荆皇兴师问罪的准备,可出人意料的是,荆国方面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声“知道了”,再无其他。
反常的举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更令人寒心。
人人都说如梦公主是荆皇最疼爱的一个公主,可她客死异乡,当爹的竟然连声表示都没有。
云心梦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人潜入荆国调查了一番,得到的消息是荆皇已经数月没有上朝了,荆国的政务、大小事宜都由荆国皇后来处理,对如梦公主的死,表态的也是荆国皇后。
云心梦突然有种预感,荆国似乎也不甚太平。
既然荆皇身体不适,理所应当太子监国才对,可荆国皇后竟然在这个当口把金哲翰派来黎国和亲,还不惜搭上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此举真是匪夷所思。
这个荆国皇后,确实很有问题,看来有必要了解她一下了。
晚饭的时候,云心梦扫了一圈桌上的人,问道:“桑格呢?”
小蛮道:“傍晚就看到他搬着梯子爬上了房顶,这会儿不会还在上面待着吧?”
小淮忙道:“我去叫他吃饭。”
喊了半天,也没动静,云心梦无奈起身:“算了,还是我去喊吧,你们给我留点儿啊。”
云心梦不放心地看着胡吃海塞的海焰和小蛮,又嘱咐了一番。
“行了,快去吧,我看他心情不太好,你陪他聊聊,晚饭我让厨房给你们备着。”秦素素道。
云心梦这才放心地走了,来到院中便听见小淮在底下一个劲地喊,桑格坐在房顶上看落日西斜,背影无限感伤。
云心梦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对小淮道:“行了,你回去吃吧,我上去陪他。”
话音一落,云心梦施展轻功稳稳地飞上了房顶,姿势灵动飘逸。
桑格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动,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又扭过头去。
这几日,桑格一直都住在云山庄,偶尔跟着秦素素到医馆坐诊。
云家的浓厚亲情氛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贪恋这种感觉了。
即便他一个外人,不可能真的融入进这个家庭中去,却还是舍不得离开。
云家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也各有各的本事,都是独立的个体,可是令人称奇的是他们每个人都能在这个家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和归属感,好像每一个人的存在是必然的,没有谁是多余的,也没有谁是可有可无的。
这种强而有力的凝聚力,温暖自然的家庭气氛真的像一个大家庭一样,融合了每一个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黎国的每个家庭都是这个样子,可是他所生长的荆国,完全不是这样。
——
云心梦在桑格身边坐下,看着美好的夕阳,感慨道:“托你的福,我都好久没认认真真地看过日落了,真漂亮。普天之下最能安慰人心的,莫过于美景和美食了。”
人们总是这样,每天为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奔波劳碌着,反而忽略了最简单、最美好的东西。
“原本我是要上来抓你下去吃饭的,不过,本姑娘改变主意了。这么美的景『色』当然要好好欣赏一番,放心吧,我让娘帮我俩留饭了,饿不着咱们的。”
云心梦望着天边的晚霞,洋溢的笑脸带着无比纯真的味道。
桑格看着云心梦的侧颜,恍惚间眼前竟然浮现出了金婉儿的面容,心中狠狠一揪。
婉儿惨死在异国他乡,还是被她亲哥哥给害死的!
桑格每次想起来,就恨不得亲手撕了金哲翰那个畜生!
他对婉儿做的一切恶事,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无力去改变,因为他的实力远不能和金哲翰抗衡,他一面与他虚与委蛇地交往着,就是想借机保护婉儿,并且寻找到金哲翰的罩门可以一击即中,可还没等到他动手,婉儿就死了。
桑格恨金哲翰,可他更恨他自己。
“这样纯真灿烂的笑容,我在婉儿的脸上也见到过。”桑格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云心梦扭头看了他一眼,不语,静静地听着。
她知道,现在她最应该扮演的角『色』,不是倾诉者,而是倾听者。
桑格眸底闪过一抹悲伤,继续道:“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桑格看着云心梦,问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婉儿?”
云心梦见他一脸严肃,觉得当着人家的面说讨厌他喜欢的人也不太合适,更何况逝者已逝,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可不地道,尴尬地挠了挠头发,“也不能说讨厌啦,就是……气场不合,嗯,气场不合……”
桑格睨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难为你想出这么个词,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有什么好装的?”
云心梦一伸舌头,“这不是怕你听了不高兴吗?”
桑格眉睫一颤,嘴角却是一抿,脸『色』缓和了几分,道:“婉儿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的她十分的天真烂漫,虽然任『性』了些,可是十分可爱,心肠也不坏,每天都乐乐呵呵的。若是没有后来的事情,或许她会永远那么快乐下去吧……”
云心梦瞳孔微缩,一个人若是变得面目全非,那一定是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也确实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了金婉儿成长的轨迹,让一个出身高贵的公主落得这般田地。
“金婉儿她,以前长得真的很丑吗?”云心梦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桑格看着她,沉着脸问:“我特别想知道,在你们女人的心目中,美丽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
云心梦讥讽地一笑:“我也特别想知道,在你们男人的心目中,是不是只有美女才是人?”
桑格被她的话一噎,顿时无语了。
云心梦冷冷一笑:“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女人。一种女人长的漂亮,另一种女人活得漂亮。前者为男人而生,后者为自己而生。金婉儿是第一种女人,而我,是第二种。”
桑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在男人的心目中,女为悦己者容。你们总是会觉得女人的美丽是为男人服务的,包括很多女人,也是这样觉得。我问你,金婉儿的整容手术是你给她做的吗?”
桑格一愣,道:“脸部手术是我师父给她做的,后来她的……身体,是我给她做的。”
这种整容手术在荆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他们是大夫,女人的脸蛋和身体是『摸』惯了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不知为何,在云心梦面前说起这些事,他竟然会觉得羞耻。
好在云心梦并不介意这个,反而问他,“那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整容?”
“我问过,她说,只有变得漂亮了才能被男人喜欢,才能得到意中人的爱,才能不被别的女人嘲笑讥讽,才能在人堆中显眼,挺直腰板,昂首挺胸。”
桑格说着,脑海中还能浮现出当日婉儿央求他给她做整容手术时候的场景,心里一阵难过。
云心梦一笑:“这不就是了,金婉儿之所以整容是源自心底的自卑,我想,她的童年一定受了不少的欺负和嘲笑吧。我研究过人的心理,童年的经历对一个人的『性』格养成至关重要,童年不幸的孩子通常会有心灵创伤,渴望被爱,渴望被呵护,渴望成为焦点和重心。我懂的。”
桑格一哂,“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怎么可能会懂?你一个出身豪门世家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就罢了,还有这么幸福的一个家庭,有娘疼,有大哥呵护,有丈夫宠爱,你还长得这么漂亮,还会医术,云心梦,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活得有多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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