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温声道:“没有。”
何止是不喜欢,他真的是厌恶至极。
他下意识的用余光去瞥了一眼沈悦,去见沈悦头都不回一下,反而还加快了脚步。
白清珍不信,她还是第一次见宋砚对一个人露出那么明显厌恶上表情。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宋砚对沈悦的敌意那么大。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沈悦是个很听话安静的人,就是有的时候太安静了,我都怕她被憋出病来。·无错首发~~”
宋砚其实很想说那只是假象而已,沈悦才不是什么小白花,而是一个恶毒又贪心的人。
但是他不会说出来,白清珍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他并不想让白清珍接触身边的任何黑暗,这样会把她给染脏的。
——
沈悦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她打开门,客厅是亮的。
桌子上已经做好了菜,还是热的,散发着浓浓的香气,让人很有食欲。
沈悦站在门口,看着入神。
沈佳宜刚好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饭出来,看到门口傻傻站着的少女,高兴极了,声音都透着一股欢快:“怎么这么晚回来?快点去洗手吃饭吧。”
站在门口的少女没有动,她的身形单薄,微微抿着唇:“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沈佳宜把饭碗摆好,踌躇的抓着衣角,方才的笑容消失收敛了一些,变得有些僵硬。
“悦悦,这,这是我家啊,我不在这那应该在哪里?”
灯光洒在这简陋的客厅,桌子上摆放的饭菜香味全,看起来的确有点温馨驱赶的寒意。
沈悦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往卧室走,沈佳宜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悦悦,先吃饭吧,菜凉了的话就不好吃了。”
卧室的房门被沈悦锁住了,她低头掏出钥匙,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佳宜不敢进来,只能在门口徘徊,脚步焦急,总是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然而沈悦只是进去把书包放好,看到她出来,沈佳宜的眼睛一亮,拘谨的笑了一下,笑得很开心。
其实沈佳宜的厨艺很差,在年轻的时候她浪费大把年华,一颗心都挂在外面的男人身上,好像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一样,她从来都不管沈悦,小时候经常打骂,甚至还两三天都不回家,小沈悦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差点就要饿死了。
后来沈佳宜染上了赌瘾,就更加不管她了,偶尔回来一次,也只是为了钱。
沈佳宜还系着围裙,她拿着筷子没有吃,而是一个劲的给沈悦碗里夹菜,殷殷的看着她:“多吃一点,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温温馨馨的场面就好像普通幸福的家庭,就如同一场梦。
饭菜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沈悦面色不改的吃着一块化开盐,她低着头,默默听着沈佳宜一个人唠叨。
也许是真的老了,沈佳宜也变得和普通的母亲一样罗里吧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悦觉得沈佳宜比上次还要瘦,肌肤蜡黄,好像只剩一身排骨。
吃完饭之后沈佳宜就收拾碗筷,沈悦想要去帮忙,却被沈佳宜阻止了。
“这里不需要你,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快去房间写作业吧。”
话都这么说了,沈悦也没有在强求,转身回到了房间。
沈佳宜看着少女的背影,露出来一个笑容,喉咙一痒,她捂着嘴闷声咳嗽着。
没过一会儿,沈悦拿着一个盒子又出来了。
来到厨房,沈佳宜正在洗碗,手上都是泡沫,听到动静之后,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少女。
“这里是我全部的钱,你拿走吧。”
听着沈悦淡淡的语气,沈佳宜就如同在寒冷的冬天被一盆冰水一般,从头冷到脚,脸上的笑容一下子。
没了,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解释。
“我,我不是为了钱……”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都红了。
沈悦表情不变,她没有办法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佳宜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母亲,之前沈佳宜也不是没有装过可怜,甚至还趁她去上学直接跑到她的房间偷钱,钱一到手,沈佳宜就会消失一段时间,等花光了,才敢回来。
只不过没有想现在这样,装的这么好。
沈悦低眸,雪白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像是已经麻木了:“这些钱不少,够你花挺长时间的,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的声音冷漠,好像眼前并不是至亲,而是一个陌生人。
冰冷的话语让沈佳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情绪激动起伏着,眼眶很红,好像下一秒就会流出泪来。
“沈悦,我真的不是为了钱,我,我只是,只是……”眼眶里的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沈佳宜哽咽着,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只是想照顾你。”
沈佳宜真的老了很多,她以前乌黑靓丽的头发,此刻枯黄甚至还有许多银丝,眼角的鱼尾纹深刻,是苍老的痕迹,她实在太瘦了,宽松的衣服被她穿的空荡荡的。
但是哭起来却还像一个孩子一样,抽噎着抹眼泪,像是很委屈。
沈悦觉得挺可笑的,不知道这女人有什么好委屈的,“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
沈佳宜脸色煞白,身子也开始颤抖,闷声剧烈的咳嗽,好像恨不得连肺都咳出来。
听着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沈悦的表情不变,可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攥紧,
不愿意再看,沈悦把手上的盒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转头就离开了。
——
早上沈悦洗漱完背着书包走出卧室,去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饭,有煎蛋和皮蛋瘦肉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沈悦的脚步一顿,沈佳宜站在餐桌旁,笑盈盈的看着她,向她招了招手。
“悦悦,快过来吃早饭。·无错首发~~”
很正常,就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沈悦不易察觉的深吸一口气,睫毛颤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和她坐在餐桌对面,听着她训训叨叨的说着她太瘦了,该好好补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