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过后,气氛又沉默了下来。
祁瑞先起身,他很高,侧脸看起来很冷,但其实并不是,他这是表面上看起来很难以接近。
“那我先上楼了。”
他很有教养。
沈悦也跟着起来,“晚安。”
祁瑞顿了一下,薄唇微抿,露出来一抹细小的弧度,带着温度,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下好像染上了几分的轻柔。
“晚安。”
——
祁瑞并不是天天都在工作,会有休息的时候。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间新闻,大腿上还摆着一本书。
——砰!
厨房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祁瑞的手指还捏着书页,等反应过来之后,书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几乎立刻冲到了厨房门口。
祁瑞便看见蹲在地上的沈悦,拿着一块雪白的毛巾紧紧的按在的食指上,而现在血液已经染红了一角,甚至那块血迹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沈悦已经疼哭了,泪流满面。
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泛红的双眼盛满了眼泪。
祁瑞心一紧,把沈悦拉起来,打开水龙头,拽着受伤的那只手往水流冲。
伤口并不大,但是血却流的很多,不停的有鲜红的血液涌出来,冲了差不多有两分钟,伤口都泛白往外翻皮,都还没有止住血。
沈悦看起来好像都习惯了,但是她看着男人眉眼紧皱担忧的模样心里泛着甜,她的睫毛上还都是泪,却还反过来去安慰祁瑞。
“没事的,过一会就会好。”
其实之前还没有像这么严重,只不过痛感比之前还要严重,可是最近不知为何,有了伤口就特别的难全愈,而且血也很难堵住,可能平常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个细小的伤口,但是对于沈悦来说却特别的棘手,血流多了也会产生头晕,恶心的症状。
祁瑞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血好不容易止着了,他叫保姆把厨房的玻璃碎片收拾一下,拽着沈悦来到客厅,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迅速的翻出医疗箱。
等他拿着创可贴过来的功夫,原本泛白的伤口又冒出了血珠,祁瑞不敢耽搁,拿棉签把血迹清理干净,小心翼翼的贴好创可贴。
祁瑞的眉头依旧紧紧的皱着,他似乎特别喜欢皱着眉,明明才二十多岁,可是眉宇间的褶皱却很深。
“你改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血流的太多了……”
祁瑞说的一半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眼神微暗的看着沈悦。
女子雪白秀丽的脸上被泪水打湿,薄薄的眼皮都哭肿了,下巴都湿了。
祁瑞盯着女子通红的眼睛,莫名暴躁,干涩的喉结滚了一下,“很疼?”
伤口也不伤,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沈悦都还没有从痛感里缓过来,单薄的肩膀一下一下颤抖,说话时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是那么疼,我缓缓就好了。”
她撒谎了,很疼,比之前都疼。
祁瑞讨厌眼泪,因为只有弱者才会留着无用的眼泪,他的视力很好,再加上两个人的距离挺近的,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女子因为剧烈疼痛而泛起红色的眼角,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如羽翼般颤抖。
手腕被男人抓的有些疼,沈悦抬眸,此时男人正低头看着沈悦,深邃的眼眸幽暗不见底。
她对于这种眼神很熟悉,因为祁瑞每次要亲她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眼神,然后就会像狼狗一般扑过来啃咬吸吮。
苍白的耳机泛着红,动了动被抓的有些疼的手腕,“祁,祁瑞。”
祁瑞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拽着对方的手腕,纤细的手腕不过一握,触感细腻软滑。
像是被烫到了一半,他迅速的放开了手,手指攥紧,耳朵红了,有两个字从喉咙里碾出来,在舌尖上转了一个圈,吐了出来。
“娇气。”
说完他就偏过头,看向了别处,心脏却不受控制的跳的剧烈。
心头弥漫一股烦躁,祁瑞下意识的摸口袋,摸出来一包烟和打火机。
抽出一根烟咬上,啪嗒一声,有一簇火光窜起,烟雾寥寥的升起。
沈悦闻不得烟味,咳了两下。
祁瑞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娇气,手却比脑子还要快,一下子就把烟头给掐灭了,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沈悦以前没见过祁瑞抽烟,但是知道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于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少抽点烟。”
祁瑞的身子一震,他的唇角抿在一起,一声不吭。
在男人冷淡的侧脸中,沈悦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这样的话,太过于亲密,也太过于让人误会,于是顿了顿,也没有再说什么。
外面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似乎穿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很响。
保姆刚好把房收拾干净出来,她也听到了脚步声,面上带笑:“是童小姐来了吧?”
童小姐?
沈悦看到,刚才还身上淡漠的男人的眉眼以肉眼可见的变得柔和。
沈悦一晃神,还以为是祁瑞想起来了。
只不过,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不再有她的身影。
而是另一个人。
“祁瑞,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娇纵甜美的声音响起。
沈悦呆呆的转过头,一位长相白净柔美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似乎没有想到还有人,脚步顿了一下,露出几分腼腆。
先是和沈悦打了一声招呼:“你,你好。”
然后就扑到了男人的怀里。
沈悦觉得好像有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脑子一片空白,手脚冰冷。
祁瑞无奈的抱着童雪,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是一片溺宠,也许是顾虑到旁边有沈悦,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抱多久,就分开了。
男人冷硬的轮廓微柔,看着沈悦的时候,那双眼底的温度不自觉的就降下了来,“见笑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她叫童雪。”
童雪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干净美丽,看起来有几分羞涩。
所有的幻想一下子被戳破,沈悦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男人,她甚至不敢看他们的眼睛,突然失去了语言。
她的祁瑞,有了别人。
那么,她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