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四下查看,见上下四方都是一般,只有无尽灰蒙蒙的空间,开口道:
“现在这般,你可能找到原十八层地狱之下的位置?”
乐五音扫视一圈之后笑道:
“我毕竟在此地千年,就算一切大变,也难不倒我,随我来便是。”
说着,主动在前引路。
夜明、采薇紧随其后。
三人速度很快,但周围永远都是一个样,甚至让人不由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移动,是不是一直停在原地。
对此,三人的心念都十分坚定,没有任何自我怀疑,一路在周围毫不变幻的景观中行动。
行进一段距离之后,三人都明显感觉到一种若因若无的排斥之力出现。
不用夜明询问,乐五音主动解释道:
“我们毕竟是自外间世界而来,无法长时间停留在这虚无空间。
时间越久,受到的排斥越强,最终再无法停留,被排斥出去。”
“如此,不知可来得及完成你的事?”
“放心,以我等修为,在此拖延个三五年不成问题,怎么也足够成事。”
很快,现实便给了乐五音一个大嘴巴子。
没多久,几人便发觉排斥之力上升的有些不正常。
“不对,这排斥力不是固定增长,而是每隔半个时辰直接翻倍增长。”
夜明根据排斥力的变化推算出来这个结果。
乐五音闻言,神色也有些不好看。
“如此算来,我能能停留多久?”
夜明稍稍推算之后道:
“若每次都是排斥力翻倍的话,我们最多只能停留两日半。
且越到后面,承受压力越大。”
乐五音闻言,不由有些急切起来。
“带好你的小心肝,我们全速前进!”
方才前行时,都是按照速度最慢的采薇来的。
此时乐五音没心情再慢慢来,自然不会再照顾她。
夜明闻言,伸手揽住采薇腰肢,速度猛然增长。
反倒是前方引路的乐五音不知为何,身子略一僵硬,速度变慢。
“你怎么了?”
“没事。”
乐五音有些气恼意味的应一声,再全速前行。
这一次,行动效率比之前快了不知多少。
转眼间,约莫外间半日过去,周围的环境还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正此时,乐五音却是主动减速。
夜明见此,随之逐渐减速停下。
“那边就是。”
在这个不分方位的地方,乐五音指着前方一片虚无说道。
三人再往前去,却发现异常。
在无尽的灰蒙蒙虚无之中,不知何时,却是出现一个怪物。
那是一个身似大蟒,生有九头的怪物。
这怪正在一片虚无中休息。
当然,不完全休息。
其九个头,有七个蜷着休息,还有两个四下张望值班呢!
一见到夜明等人出现,这怪物的两个头口中立即发出婴孩般的叫声,其余七个头闻声,都是转醒过来。
乐五音见此,甚是奇怪道:
“九婴?你如何在此?”
原来此物竟是传说中的凶兽,九婴。
相传,其有吐水、喷火之能,上古时曾危害世间,后为古神“羿”所杀,身躯灭亡,魂魄永堕地府。
但在地府离去之后,其应当回到世间了才对,为何在此?
观其方才状态,可不像是才来不久,似乎已经在这里很久。
可此地有虚无空间的排斥之力,对方凭什么能长期滞留在此。
那九婴见到乐五音也是意外,随后九个头都发出婴儿般的叫声,张口喷吐九幽之水、九幽之火。
见其二话不说,直接水火同出发动攻击,乐五音也不客气,瞬间召唤出魔音琴与之大战。
看得出来,现在的乐五音是比较急切的,下手十分卖力,一点儿不留情。
九婴此怪虽然有几分本事,但面对乐五音,到底是差些,很快便被打爆好几颗头颅。
奈何,这怪虽然战力不及乐五音,却是难杀至极。
头颅被打扎之后,很快又恢复如初。
原来,只要这怪还有一个头完好,其他头就能很快恢复。
除非能像当初的古神“羿”那样,九箭齐出,同时击碎对方九个头才行。
奈何,乐五音的魔音琴只有七弦,最大威力之下,也只能同时打碎九婴七个头,根本杀不死这怪物。
乐五音见此,也是有些无奈。
不太情愿的开口道:
“夜兄,与我一同出手,打碎它所有头颅。”
“谁是你夜兄?我们关系可没这么好。”
这时候,夜明却是一点儿不急,丝毫不打算出手的样子。
乐五音见此,气的牙痒痒,但又有些无奈。
倒不是夜明有意不帮忙,而是他发现这个九婴身上有问题。
据他判断,以此獠本领,是绝没有对抗虚无排斥的本事的。
也就是说,这背后还有存在在。
念及此处,他只是将采薇护在身后,如若情况不对,便同她一起顺应虚无的排斥,直接离开。
正这般想时,虚无空间之中忽然产生一股极阴之气。
这股气已出现,便连采薇和乐五音都是大惊,在这力量之下,好似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一般。
连带对面九婴也被这力量压制住,卷缩成一团,发出一阵惊恐的婴孩哭声。
在这力量出现的第一时间,夜明便看向源头处。
却见一坐着豪华銮驾,身姿飘逸,面容一片混沌的女子缓缓现身。
见到这位,乐五音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玄清泪!”
诚然,纯阴之体先天克制其他鬼物,轻易就能掌控其他鬼物的生死。
但是同样,纯阴之体在面对比自己更强的纯阴之体时,也和寻常鬼魂无有区别,只能任由宰割。
相对来说,采薇的状况反而比乐五音好些。
因为她是活人,即便力量完全被压制,可到底是活人,比乐五音强许多。
见这位出现,夜明立即察觉不对。
他们这次可能误打误撞参与到什么事中了。
想明白这点之后,夜明对玄清泪拱手道:
“多谢阁下前番提醒彭彦祖,解我之围。”
“不必谢我,只不过是与人的利益交换。”
玄清泪的声音依旧缥缈,对于夜明的感谢毫不领情。
她也不对采薇或是乐五音出手,座下銮驾缓缓向九婴所在方向而去。
在经过夜明身边时,他敏锐发现,这位竟然没有受到任何虚无空间的排斥。
看其模样,似乎想在此停留多久都行。
已经吓得软趴趴的九婴见玄清泪靠近,九个头的眼中都满是畏惧,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玄清泪也不理会九婴,越过其,继续往前去。
夜明见此,略微思索之后,与采薇对视一眼,竟是跟着玄清泪后面去。
乐五音见此,不免有些急:
“扶我一把,我也去!”
夜明看向她,发现这位已经被吓得手脚发软,连路都没法走。
想想倒也没有刻意作弄她,抬手甩出一根白绫缠住乐五音的腰,拉着她走。
乐五音见此,不免气恼。
对采薇就是拉着小手走,对自己就这样!
等等,这白绫怎么这么眼熟?
仔细一看,这不是吊死谷炀帝的那根吗?
认出是这白绫,乐五音更生气了。
气归气,但也只有忍着,不好表达出来。
跟着一阵之后,发现玄清泪好像的确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乐五音这才放心不少,渐渐恢复一些底气。
见她这样子,夜明不由摇摇头,比起自家采薇可差远了。
不多时,却见前方灰蒙蒙的一片中,竟又有东西出现。
几人望去,却见前方乃是一如龙一般外形的存在在闭目沉睡,只不过其没有长龙头,而是长着一张中年男子面孔。
烛龙......
这等传说存在,不需要他人介绍,只要见到了,自然就能认出。
随后,夜明却是露出一副放松的表情。
连带着采薇和乐五音也露出放松表情。
原来,在那烛龙的头上,竟然还睡着一人。
那是一个看去十分邋遢的青年乞丐模样之人,此时躺在烛龙头上,睡得正香呢!
“老杨!”
不得不说,许久不见,在此见面,这位给人的安全感依旧十足。
见这位在此,夜明心里是一万个踏实。
那睡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杨鹿鸣。
见他在此,夜明也终于明白为何之前想找他的时候,怎么也算不到。
原来,人家都已经离开人间天道的辐射范围。
烛龙头上的老杨对于众人的到来好似没有察觉一般,反而翻个身,背对众人,依旧睡着。
玄清泪不管这些,只是缓缓开口道:
“烛龙是我同道,按照约定,你现在应该放了他。”
老杨闻声,终于晃晃悠悠的从烛龙头上支撑着半坐看向玄清泪:
“哪有那么简单,这家伙本事不怎么样,逃跑的能力倒是一流。
我和泽江老龙一起,抓了一年多才抓到,就这么放了,岂不是太没面子。”
夜明闻言,倒是有些惊奇,还是第一次见老杨这么说俏皮话。
“我已经如约,不但没有做任何危害人世之事,还帮助过他,你不能违约。”
玄清泪用混沌的面孔看一眼夜明,如此说道。
“我知道,只是那等小忙,不过锦上添花,要换他自由,那可不行。”
老杨此时颇有些无赖气质,不肯放人。
这时,一直闭着眼的烛龙却是开口,发出雄浑男音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还是要说,我真没有。”
老杨闻言,又重新躺在烛龙头上:
“既然你拒不配合,那我也没办法。”
见他如此,玄清泪看向烛龙:
“你可没告诉过我,你身上还藏有什么。”
“我能藏什么?我什么也没藏。”
老杨闻言,忽然微微睁眼道:
“不如这样,让这个小姑娘去你肚子里找一找。
要是你真没藏,我自然考虑放过你。
要是藏了,被小姑娘找到,那就是她的了。”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采薇。
夜明也是意外,难道今日之事,都在老杨的预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