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得了宁楚鼎的吩咐,随便找了个理由去和紫萍还有紫葳套话。
紫萍的理由西兰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紫萍她要将换下的床褥送到浣衣局清洗,所以问一下主子醒没醒。
紫葳则说自己不过是随口一问,想着主子平日里都醒得很早。
这理由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西兰问清楚后便打算进屋内回话,正好赶上来储秀宫的梁九功。
“梁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西兰有些惊讶地说。
梁九功一脸喜气,“贵妃娘娘可醒了?咱家是奉万岁爷的意思,来给娘娘送赏赐的。”
西兰听了这话也面露喜色,忙开口道,“主子正在用早膳,奴婢进去帮梁公公您通传一声。”
听到西兰说梁九功来了,宁楚鼎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而后轻声道,“让他进来吧。”
“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梁九功利落地行了一礼。
宁楚鼎点点头,“公公怎么亲自来了,可是皇上他什么吩咐?”
“回娘娘的话,万岁爷让奴才过来给娘娘送东西。”说罢梁九功拍了下手掌,只见从门外走进来好几个奴才,手里都捧着东西。
“娘娘,这是今年刚进献的蜀锦,按照万岁爷的吩咐,除了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送去两件外,剩下的都给了娘娘您。”梁九功细细解释着。
“这是万岁爷亲自从私库里选的,还有这个是……”
若是她听不见康熙的心声,那今日她看到这些只有满心的欢喜;可老天爷偏偏眷顾她,让她可以听见别人的心声!
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龌龊事,这些东西的存在不过是康熙的弥补罢了。
“本宫很喜欢,多谢皇上惦念了。”宁楚鼎语气淡淡的,实在是听不出她所说的喜欢。
“万岁爷想着娘娘操劳宫里的庶务,这是万岁爷特意吩咐御膳房给您炖的紫参雪鸡汤,最是补气,娘娘您尝尝吧。”梁九功亲自将那个汤放在桌子上,然后盛了一碗汤放到宁楚鼎面前。
宁楚鼎抬眸看了梁九功一眼,“公公这是何意?”
“娘娘,万岁爷的吩咐,要奴才看着娘娘用了这汤,万岁爷关心娘娘,奴才自然是要听从万岁爷的吩咐。”梁九功表面上笑得云淡风轻,心里已经在担心了。
【贵妃娘娘,您就赶快喝了吧!这也不是奴才的意思,是万岁爷要奴才盯着您喝的啊!您不喝奴才不好回话!】
宁楚鼎轻笑出声,看着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她只觉得身心冰凉!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了香的下一步动作吧。
皇上他还真的是好算计!
宁楚鼎端起那碗汤,小口小口喝着。
梁九功见宁楚鼎是真的在喝鸡汤,不由得松了口气。
“万岁爷要奴才办的事情奴才已经办完了,贵妃娘娘奴才先告退了。”梁九功道。
“西兰,好生送送梁公公。”宁楚鼎说。
待梁九功掀开竹帘子出了门,宁楚鼎将手中的鸡汤放下,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鸡汤,以及刚刚梁九功送来的东西上。
……
回储秀宫的路上,玳瑁和祝太医都没有说话,只默默地走在路上。
玳瑁姑姑在想这位祝太医的年纪,其实心里还有些质疑祝太医的医术,毕竟单看外貌祝太医实在是太过年轻了 !
祝太医则在想,眼前的这位说是自称储秀宫的姑姑,他倒是略有耳闻,不过也证明不了眼前这位就是储秀宫的那位姑姑。
等见了主子一切都清楚了!
两人在心里如是地想着。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玳瑁姑姑和祝太医一走进储秀宫的大门,便有小太监、小宫女们冲玳瑁唤声“姑姑”,此时祝太医已然相信眼前这位便是刚来储秀宫当差的姑姑。
此时梁九功恰好准备离开,玳瑁带着祝太医和梁九功打了个照面。
梁九功多看了祝太医两眼,然后才离开储秀宫。
“下官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姑姑见谅。”祝太医冲玳瑁行了一礼。
玳瑁姑姑淡淡一笑,“都是为主子办差,祝太医警惕一些也是应当的;主子还在等你,快些进去吧。”
祝太医点点头,提着手里的药箱跟了上去。
“主子,祝太医来了。”玳瑁说。
宁楚鼎并没有着急让祝太医给自己把脉,而是看向玳瑁问,“姑姑可看见了梁公公?”
玳瑁点点头,“奴婢和祝太医进储秀宫的时候正好遇上要离开的梁公公。”
此时西兰也送走梁九功回来,宁楚鼎给她使了个眼色,西兰则直接守在门口,并且将在门口做事的几个宫女安排去做别的事情。
“祝太医,帮本宫看看那碗鸡汤有没有什么问题。”宁楚鼎说。
祝太医应了一声,走到桌前细细检查一番;先是闻,后是用银针试,最后亲自尝了些。
祝太医尝过之后眼珠微微转动,“主子可是已经将这汤喝下了?”
宁楚鼎望着祝太医很是笃定地说:“这汤有问题。”
“娘娘您知道?!”祝太医惊道。
“小声些。”宁楚鼎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提醒了下祝太医。
玳瑁也着急起来,“主子,您入口的食物都是西兰她们一手盯着的,可……”
“我知道。”宁楚鼎打断了玳瑁的话。
“祝太医,那边的东西,你也帮我瞧瞧吧。”宁楚鼎指了指暂时堆在那里的‘赏赐’。
祝太医神情紧张,将那堆赏赐一一查了个遍,最后找出来两样有问题的。
“主子,这桂花油里边被人掺了红花汁;还有这串项链,若是微臣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泡过麝香的珍珠!”
宁楚鼎微微点头,“也难为他这么费心对付我!可真是看得起我!”
“主子?”玳瑁听了这话只觉得没头没尾。
宁楚鼎将手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祝太医,把脉吧。”
玳瑁上前一步,在宁楚鼎的腕上放了块帕子。
祝太医把得很仔细,先后把了两只手的脉,外头夏日炎炎屋内却十分凉爽,可祝太医的额上仍旧有汗珠沁出,过了良久,他面露难色艰难开口,“娘娘,您服了避子的汤药。”
“份量重吗?紫参雪鸡汤里的避子汤药份量重不重?还有你说的桂花油里边的红花汁如何?以及那个泡过麝香的珍珠。”宁楚鼎一一问着。
“娘娘,这三样里边添的份量都不重,调整得很温和。”